“三小姐可是嫌我愚钝？”姜怜在太后的眼神示意下，走到华沐念跟前稍稍行礼，照理说他爹的官职比华正的太史高了好些，是没必要给华沐念行礼的。

“不，姐姐不嫌弃我就好，我怎敢说姐姐。”

华沐念不待她说话，转头走到殿厅中间，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太后娘娘，王爷虽说醒了，可身子不好，怕是会亏待怜姐姐；再说王爷自醒来后，性子越发爆炸，说出来不怕太后笑话，也不怕太后责怪，念念脖子上的掐痕就是王爷弄出来的。”

她说着掀开脖子上的衣服，露出异常明显的掐伤的印记，在场人俱是一惊，那原本坚定不移要嫁过去的姜怜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素来就听说这鬼王爷嗜血残暴，性子偏执，还以为华沐念是个例外，没想到私下里也被伤成这个样子。

太后面色微惊，可随意念头一转，又想到了别的说法，“那就更需要怜儿去了。一来为冲喜。鬼王每日都拘在小院子里，自小又是一贯洁身自好的，那么大的鬼王府却是没半个女人，可他终究是男人，情感得不到释放，心中定然有许多郁积。”

“依哀家之见，只要娶了亲，心情舒畅了，性子定然就会好些。若是能有个孩子，当了父亲，更能约束好自己的情绪了。怜儿，你说对吧？”

姜怜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是木木点头，而华沐念简直听得一脸震惊，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么直接地说这种话嘛？

装都不装一下了，太后也是女的吧，怎么能说出这么炸裂的话，把女人当成抒解情感的工具？冲喜的工具？

华沐念大为不解，这朝代怎么比她们上古时候还封建啊？

这跪说什么也跪不下了，

她站起来直接道：“念念年纪还小，听不懂太后娘娘方才的话。这终究是王爷的事，念念是绝不敢说什么的。要是鬼王爷同意，念念自然应允，不会说半个否字。”

“哀家就想着你同不同意，你若同意，这事情就好办了。”

“念念不知道，念念要回家跟爹爹娘亲商量一下。”

太后皱眉，明显不悦，“这事你都不能自己做决定？”

“念念性子痴笨，怕错了主意。”华沐念说罢，脸色突然一变，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她这一下来得突然，太后见她这样，怒意越甚，冷嬷嬷瞅准时机，赶紧上前搀起华沐念，急道：“太后，怕是三小姐肚子疼的老病又犯了。”

“她才这么小，能有什么老病。”

太后的老脸一下子就跨了下来。

冷嬷嬷此时也顾不上，心中随意绉了句，嘴上却是说得真有其事一样，“三小姐生下来时就先天不足，这肚子疼是老毛病了，之前奴婢怕太后担心，就一直没说。”

那华沐念疼得更厉害了，干脆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

太后没法，只得让人赶快把她送回华府去，何因也趁机先行告退。

因着路程太远，冷嬷嬷直接吩咐人安排好一辆新马车，华沐念掀开帘子就见华怀甯已然在里面，她感激地朝冷嬷嬷一笑，冷嬷嬷的脸色终于松动了两分，让她们赶快回府。

她朝周围看了两眼，确定没什么奇怪的人，在华沐念耳旁轻声说了两句，华沐念听完，震惊得瞳孔放大。

呵呵，怪不得太后这么生气啊，因着一封密信，把她手底下好多的亲信给杀了。

怪不得她要那么直接地，那么不管不顾地，光明正大地往鬼王府里塞人。

华沐念还在复盘方才的事情，华怀甯忽然问道：“念念，我们不懂何公子了？”

“姐姐，你说实话，你当真？”

一想到还有这个事，华沐念的肚子不由得真有几分疼起来。

“没有，我就瞧他一个人，怪可怜的，这长乐宫到宫外还有那么长的距离，他怕是要走许久。”

“姐姐，我就直接跟你说吧。”

华沐念也懒得扯慌，抓着她的手，一脸郑重。

华怀甯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待听完她接下来说的话时，整个人已经惊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华沐念揉揉眉心，命局这事不是百分之百就定好的，中间有很多因素会招致它的变化，尽管她是玄学老祖，但也不见得能避开所有的坏事。

再说坏事未必就是坏事，好事也未必就是好事。

她也只能说尽量说着，尽量做着，至于命运到底该引导到什么走向，她自己也不敢说完全保证的。

终究一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无怨无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