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沐念解释许久，轩辕错才放下对他们的敌意，是了，他如今才四岁，印象中是没有李羽与忠管家的，但为何独独能记住华沐念。

华沐念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就是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缘分。

轩辕错痴黏华沐念已经到了一种寸步不能离的地步，两人一道吃饭，一道散步，甚至夜晚沐浴时，轩辕错也要时常叫几声，确保华沐念在屋外守着，他才能安心下来。

好容易将他伺候安生，华沐念躺泡在奶瑰玫香的热水里，三福正替她洗梳头发，忽然门外轻响，传来一股冷气，就听得三宝拱手轻道：“小姐，院子里的玄器拿来了。”

“去让李羽找五十个有玄门天赋的人送到无名道观去。无名老儿天赋不行，传授讲述书还是有一套的，让他们学符画法器，记住，多多益善。要有特别出挑的，我就亲自教她。”

三宝应着下去，继而脸色有几分为难。

华沐念见她神色犹豫，不免打起精神：“华府有事？”

“属下路过华怀珊的小院子，见夫人给她擦药，神情温柔，举止亲切，两人关系像是极好。”

华沐念身体一激灵，顿时冷了下来，仿佛周遭的热汤都只能徒增闷烦，华沐念冷脸道：“从头到尾仔细说。”

三宝将自己如何路过华府，看到二吉高肿着脸立在门口，而屋中人影重重，她心中怀疑，遂跳上屋顶扒开瓦片，就见李氏正替华怀珊仔细涂抹手臂上的烫痕，还哄着她喝药，最后华怀珊还一把扑倒李氏的怀里，乍眼看去真是一对关系极好的母女。

华沐念深深呼吸一口气，她早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总是不忍不愿去相信，娘亲向来跟华怀珊关系就不好，如今陡然骤变，足以见出她是知道这个“华怀珊”的身份的。

华沐念搓了搓脸，想要擦去自己的迷惘：而她，跟“华怀珊”又是什么关系？

华怀珊是邪佞的巫士，那么娘亲呢？她是，还是是一些别的什么？

自己要是针对华怀珊，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还是……还有自己最后会不会跟娘亲也……

窗户未关严实，一阵秋风从缝隙底下淌进来，吹得华沐念抖了两下，三福连忙给她加上暖衣，伺其起来。

三宝关好窗子，走近道：“小姐，可要属下派人去盯着她们。”

“去吧，别打草惊蛇。”

三宝听得眉目郁然，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认真替华沐念拧好头发，抹上润身膏，“小姐，明日可是一早入宫？”

华沐念还沉浸在思绪中，三福叫了几声，她方才反应过来，眼神渐由迷茫转向清晰，看着镜子中的三福，缓缓道：“是，忠叔会送咱们进去，对了，今儿晚上的钱可给了？”

“等伺候小姐休息了，李羽就带着奴婢一块儿去。”

自华沐念来到这个身体之后，就有每日施钱的习惯，由刚开始的一文两文到如今的动辄几十两银子，或是买米施粥，或是送毯送被，每每他们醒来之时，就会发现身边多了好些东西。

这一来二去，流浪难民便给这人尊称为“夜菩萨”，只是没人知道夜菩萨究竟是谁。

三福手持油灯，护了华沐念出去，这一开门，就见轩辕错与李羽一坐一站地立在门前，吓得她尖叫一声，差点没把手里的灯给扔出去！

“你怎么在……？”

“我梦见你消失掉了，我怎么都抓不住。”

华沐念的疑问还没说出口，轩辕错率先委屈了起来。月光点点，清风晰晰，吹乱了轩辕错额前的几缕头发，他本就生得极漂亮，只是以往的阴鸷神情让他脸上多了几分恶怼，看着总觉得渗人得慌。

现下一双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纯真，脸上神情也跟着舒缓不少，一举一动之间，皆是惹人怜爱的亲切。

轩辕错嘴角一扯，难过委屈的泪水就顺着面颊流下，偏生他还保留几分倔气，微微仰头，双手则紧紧扣着轮椅不放，越想越气，是气自己，看着看着就紧紧握拳往自己双腿狠狠砸去，“我要这腿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干净！”

“主子！”李羽惊呼一声，赶忙遏住他的手，华沐念则快步上前，两手捧起他的脸，“我没消失，你仔细看看，我就在这儿呢！”

“你会的！你会慢慢嫌弃我，你会离开这里，你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轩辕错只堪堪对上华沐念的一个眼神，情绪激动，又低头难过起来。

“他怎么了？”

华沐念一边用小手胡乱替他擦着眼泪，一边询问李羽。

李羽叹口气道：“主子才睡下没多久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