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不公平的局面马上就要结束了。杀人的刽子手终将会为他的罪行偿命。
他走上前去,将帖子递给门前的守卫。守卫看了忙将他引入侯府。
他环顾四周,只见古树参天,亭台楼阁,飞檐青瓦,曲折回旋,处处精致典雅,又不失磅礴大气。可谓一步一景。
姜云舟得了通报快步而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斐公子,你可算来了,家父已经等待多时了。”
斐璟有礼道:“有劳姜公子相迎了。”
姜云舟一面伸手做引,一面道:“斐公子于侯府有恩,本该早些请斐公子到府上做客的,只是父亲一直公务繁忙,直到今日才有了闲暇。还请斐公子勿怪。”
斐璟忙道:“姜侯爷是国之柱石,这样的小事不值的挂在心上。”
他面上笑的谦逊,可他拢在袖中的手却紧紧握起。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侯府会客的厅堂,只见主位之上正坐着一位身材魁梧,面色威严,眉目冷凝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卷书册正看的入神。
他身穿一袭玄色织锦常服,只坐在那里,就有种仿佛能主宰万千人生死的惊人气势。
斐璟的脚步一顿,他望着那主座上坐着的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威侯,姜焱。
他的杀父仇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姜焱,在他的预想中,他该是面目可憎,残暴弑杀,无耻卑鄙之人。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他一身凛然正气,眉目刚毅,多年沙场征战,让他身上有股不动如山的坚定沉稳。让他想起那句“行仁蹈义,岳峙渊渟。”
不仅如此,作为大晟最声名赫赫的战将,他并不显得粗犷,反而是位风雅无双的儒将。
是了,若非如此,怎么能骗的父亲对他死心塌地,肝脑涂地呢?
姜云舟恭敬道:“父亲,这便是救了阿洛的斐璟斐公子了。”
姜焱闻言抬起头来,第一眼就看向站在厅外的斐璟。
那眼神并不凌厉,但是斐璟就是觉得那一刹那他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这种感觉仿佛就是,仿佛就是丛林中的百兽之王睥睨着一只弱小的鹿。
可又不完全像,他的眼神是在看他,又好像在透过他再看另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云舟,客人既到了,还不快请进来。”
姜云舟淡淡笑道:“斐公子,请。”
斐璟走近几步,对着姜焱恭敬行礼道:“晚辈斐璟,见过姜侯爷。”
姜焱看着这张和斐奕相似的面容,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色:“斐公子,你救了我女儿,便是我武威侯府的恩人,无须多礼,快快请坐。”
斐璟道了声谢,便和姜云舟分坐在姜焱的下首,有侍女立刻奉上香茗。
姜焱望着斐璟道:“听说斐公子文采斐然,在七夕文比那日名声大振,不知以前是在哪里读书,由哪位名师教导?”
斐璟微微笑着答道:“侯爷抬爱了,不过是自己在家苦读罢了,未曾有幸拜在名师门下,都是些笨功夫,不敢在侯爷面前托大。”
这斐璟果然心细如发,回答的滴水不漏。姜焱点点头:“自己苦读能有这番成就可谓不易,是个勤奋上进的年轻人。听说你是由寡母抚养长大,想来也是极不容易吧,不知你母亲身体一向可好?”
斐璟听了这句话,心中愤恨几乎要压抑不住。可好?怎么会好?!
一个失了丈夫,背井离乡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没有任何庇护,会吃多少苦,遇到多少磨难,谁又能想象,谁又能真正了解?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他沉默了片刻,勉强压住心中汹涌的恨意才缓缓道:“是,我母亲为了我吃了许多苦。她一个人将我带大,又供我读书,为了多赚些银钱,常常熬夜做绣活去卖,早在很多年前,她的眼睛便熬瞎了……”
听闻此言,姜焱的眼神微暗,他沉默许久才道:“你父亲虽然去的早,但是族中也该有长辈资产,何以沦落至此?”
斐璟嘴角勾起一个极冷的笑:“我母亲说,我父亲生前得罪了些得罪不起的人,怕我被牵连,便带着我远离了家乡。族中的资产自然也无法带走。”
姜焱点头道:“你母亲确实不易。”
见父亲问的差不多了,姜云舟这才将话题引到诗词时事中去了。
姜以洛知道斐璟已然到了,正和父亲和大哥在厅中叙话。
心中如有头小鹿一般,撞的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