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喆诚此刻才闪过一丝慌乱，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凌音是离不开凌家的，她最终的归宿只有凌家。

他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在老了以后把凌氏的继承权交到外人手中。

凌喆诚还想说什么，但凌音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往楼上走，不轻不重地关了卧室门。

楼下很安静，楚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显得异常安静，半晌，才听到他低哑的声音，“走吧。”

顾柠在他走的时候，终究没忍住，“凌叔叔，我不了解音音前十四年是怎么过来的，但今天，我终于知道她痛苦的来源。”

“你知道她确诊过严重的情感障碍吗？”

这件事的知情人只有顾轩衍和顾柠，当时他们一度担心查森会发现这点，然后利用凌音完成任务。

凌喆诚猛地转眸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凌音怎么可能会有情感障碍？

他下意识想否认，但心底却已经信了三分，因为想到了凌音回国后的种种以及出国前他和楚兰的事。

这些年他从没把各种谣言放在心上，总觉得谣言又不可能把人杀死，扛不住这些还能成什么大事。

“她当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有什么不可能。”顾轩衍声音很冷。

凌家的人都把她当什么，没有感情的机器吗，接连遭受到所有亲人的抛弃，也能无动于衷？

“她没有说过。”凌喆诚喃喃自语，“我以为她没事。”

顾柠只觉得心疼，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鞭子落在身上，只要不吭声就不会留下痕迹吗？

“您走吧。”别墅外头的灯亮着，照不到底的光，混杂在漆黑一片的夜景中，显得格外寂寥。

顾柠心里不平，情绪有些大起大落，心脏丝丝泛起疼痛，她手搭在上面，唇色发白，往后退了一步，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控制药。

顾轩衍几乎瞬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情绪拉扯她发病，连忙揽住她，打开药让顾柠吃下去。

他很少情绪失控，却在楚晴想要凑过来看一眼的时候，低吼了一声，“滚。”

楚晴被吓的跪坐在地上，那双冷漠染红的眸子里有嗜血的戾气，让她毛骨悚然。

凌音听到楼下顾轩衍的声音，不由皱眉，打开门到走廊就看到虚弱靠在沙发上的顾柠，楚晴正恐惧地打着凌喆诚要走。

她眼神一凛，很快从楼上下来到沙发旁，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柠，视线骤然扫向不远处的两人。

楚晴快被吓死了，突然有些结巴，“不…不是我，和我无关，我要离开的。”

一想到之前凌音把人打残在医院躺了几个月，接触到她的眼神后，楚晴恨不得立马从这里消失。

拽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凌喆诚看着面前双眸冷寒，周身萦绕着寒气的女生，眼神复杂，“你确诊了情感障碍？”

“和你无关。”凌音的嗓音很淡，“离开我家，我不想再说一遍。”

凌喆诚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凌音半蹲在顾柠边上，见她气息平缓了些，理了理她的头发，轻声说，“说这些做什么。”

顾轩衍给她检查了一遍，确定缓解了才松了一口气，“你啊，迟早有一天会吓死我。”语气有些宠溺又无奈。

他何尝不知道顾柠有多心疼凌音，那几年漫长的治疗过程里，他们无数次看着凌音情绪失控。

顾柠拉了拉凌音的手，“不难过，你这么有钱，以后我和哥哥都舍不得离开你的。”她用玩笑的语气说出口。

凌音笑了笑，“嗯。”

…………

另一边，凌喆诚在车子驶到市中心的时候让司机停车，“下车。”这话是对着楚晴说的。

楚晴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依旧通明的街道，还有形形色色的路人，距离凌家还有很远的距离，“还没到。”

凌喆诚捏了捏眉心，“自己打车回去，五百万我会让人打到你卡上。”

楚晴不傻，他这意思就是要断了，拉住车门按钮的手捏了捏，“好。”

她也受够了，这么下去，多看几眼凌音的眼睛，她也迟早要得心脏病了。

她主动下车，在路边招手打出租车。

凌喆诚沉声对司机说，“回老宅。”

车子拐了个弯汇入车流，二十分钟后，停在一栋宅子前，铁锈色的大门被拉开，直直通行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