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寓指梅花,你娘可是薛英?”
南枝终于缓了过来,一边抚着难受的喉咙,一边听她说话。这几日经历了好多事情,外面人和事亦不知当不当信,想着先瞧瞧看再说,故而并未作答。
瞧南枝未搭理她,她似并不意外,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时候我们林家虽不及王侯将相,但日子倒也过得快活,到了冬日,不论雪下得多厚,你爹隔日便会采了院中的梅花给你娘送去。”
语毕,她笑容满面,嘴角上扬,说起这事儿就像是回到了从前女儿家的模样。下一瞬眸子里的泪却又如涌泉一涌而出,顺着脸颊一直滴落在胸前的衣袍上,随后胡乱的用衣袖擦拭几下泪水。面上继而又透着无尽的喜悦,盯着南枝没移眼。
这般真情流露的确不像是在编故事。
南枝心头一阵发软,可这些仍不能打消心中的顾虑:“你怎么能证明就是我姑姑?”
她从腰间取下一个腰挂递给南枝看,这吊坠是石头打磨成的,周身通红,与南枝父亲身上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你爹左脚底有颗红痣,爱吃面条,冬日里爱食古董羹。身上可戴着这般样式的石头?这是我小时候在河边玩耍时觉得好看捡的,送给了哥哥,结果没几日他将石头打磨出来,没成想竟比玉石还美上几分。随后就做成腰挂送于我,自此我俩便一人留了一个在身上。”
南枝这才恍然大悟,昨日是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可不曾想竟是与自己的父亲相像,再加上这种种迹象证明,南枝相信了眼前人,遂唤了声:“姑姑。”
“哎!南枝,这回你可是信了?”
南枝点头应了声“嗯。”
见南枝认她,她欣慰地笑了笑,紧接着又继续询问:“你爹他可还康健?”
“爹爹身子骨挺好,就是往年走街串巷的做卖货郎,腿脚用力多了,这几年就有些不便,出不得远门了。”
她轻叹一气:“哥哥他受苦了,想当初他亦是我林家的嫡长子,上京城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转念姑姑又像是想起什么事儿,拉着南枝到身前,附耳过来:“南枝,你爹都跟你说些了什么?你这又是要上哪里去?万福怎会成了你的随从?那可是六皇子身边的人。”
她的问题太多,南枝一时亦不知先回哪个,直到她提起如风,南枝霎时间便惊出一身冷汗:“六皇子?我不晓得他是皇子。”
她从那手里取出如风的白玉簪,神情忽然变得焦虑不安:“这是六皇子的簪子,他前几月来时在这里借宿过,经过我眼的东西定错不了,这簪子如此贵重他怎会送于你?莫不是你跟他有什么儿女之情?皇家的人是万万不能信的。”
姑姑神情异常慌乱,似有些疯癫,紧紧捏着南枝的双臂,她有些吃痛,但眼前的事让她再顾不上这些了,为了安抚姑姑,她只得说了谎:“姑姑,我与六皇子并无任何关系,是万福与我交好,怕途中打斗伤了他家主子的玉簪,遂托我替他保管的。”
姑姑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那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南枝握住姑姑的手安抚道:“爹爹在半月前说让我回上京,替他瞧瞧我娘身子可还好,自此我便踏上了去上京的路,随后又误打误撞遇到了他们。”
姑姑皱起的眉头就快拧成一股绳:“看来你爹没跟你交底,他或许为了保护你,不想让你知晓太多,但又怕你娘一直挂念着你,不得已才让你回上京去。”
整个气氛忽然都变得紧张起来,方才的燕云州的表现让人糊涂,如今又认了亲,再得知如风是六皇子,这一桩桩事儿在南枝脑子里反复演变,只觉前路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姑姑思忖会儿后,才说:“南枝,你听姑姑说,你出来有些时候了,再不回去那万福该来寻你了。你得按姑姑的话来做,方能保你平安。”
“虽然你爹有意瞒你,可你是林家人你有权知晓。我名叫林香玉,你爹原名林问松,尤是你祖母的姓。十七年前,我们林家也称得上是上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你祖父与周其忠是燕将军手下的两个副将,那年燕将军战死,周其忠从你祖父屋里搜出来一封通敌书信,一口咬死说是你祖父与外国勾结,又借机换了燕将军的盔甲,才致他死于沙场。”
“那时燕二爷劝我们林家人逃,你祖父说相信上面会查清案情还我林家公道。可那皇帝老儿昏了头,竟听信奸臣谗言,也就是这李娇之父,从始至终并未细查便下令杀我全族。当时整个林家上下五十余口,逃的逃,死的死,你祖母将我交给燕二爷后便自戕而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