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见他不说话,心想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直白,他会不会怀疑?
她悻悻收回手,觉得氛围有点尴尬,想离开,又想跟他多待一会,于是指着他头发,突兀冒出一句:“你头发真黑。”
防风邶先是一怔,然后噗嗤笑了出来,不是那种玩世不恭、虚伪的笑,而是打心底里冒出的喜悦,先是眸子微微弯起,然后慢慢在脸上晕染开,直到整张脸明媚起来。
他本就长的极其俊俏,此时配上神采飞扬的笑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却又带着一丝憨憨、傻气,让司念莫名想到萨摩耶。
司念眼眶有些发酸,她的相柳那么好,就该永远这样肆意的笑、肆意的活,永远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防风邶敛了笑容:“你.....哭什么?”
他垂下的手慢慢抬起,一点点伸向她,用拇指轻轻印去她眼角的泪痕。
树上知了叫的正欢,聒噪极了,司念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防风邶没想到她的眼泪竟然越流越凶,让他也慌了神。
他在身上摸索着,掏出一条印着梅花的手帕递给她:“别哭了,以后不欺负你了。”
司念泪眼朦胧接过,这一看就是女子的绢帕,她瞬间哭的更狠了,中途还打了个哭嗝。
防风邶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放软了声音:“你怎样才能不哭?”
司念将帕子捏在手里,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我希望你一直可以这样开心,我好开心你可以开心,我又有点伤心,一想到你对别的女子这么好,我就伤心,我......”
她抽抽噎噎,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防风邶无奈:“没有,没有别人。”
司念自然不信,她告诉自己,防风邶的设定就是这样,游戏人间的浪荡子,可他又不仅仅是防风邶。
她俩不熟的情况下,他就对她各种挑逗,说明他没少干这事,他都不知道她是司念,竟然对别人这么好,呜呜呜!
防风邶上前一步,刚抬起胳膊,司念后知后觉有些丢人,将手帕塞给他:“我先回房了。”
防风邶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好笑地捏了捏眉心。
第二天,青柏一见她就笑个不停:“你眼睛怎么像两个大核桃?哈哈哈!”
沈淮之看向她的眼睛,心神微动,她眼睛一看就是哭的,她,为什么哭?
司念低头躲开几人视线,匆匆上了马车。
防风邶给了青柏头顶一记爆栗,朝沈淮之说道:“走了。”
“防风公子你打我干嘛?”
“驾你的车吧。”防风邶掀开帘子上了车。
沈淮之在门口目送着他们一点点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司念昨晚想了很多,思绪乱如麻,压根没睡好。
最后她突然释然了,她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他的马甲。
他作为防风邶娶妻生子,享人间烟火,幸福圆满不也很好吗?
“困了?”防风邶见她从上车就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司念红肿的眼睛微微眯着,又强行瞪圆。
“困了就睡一会吧,到了叫你。”
司念后仰倚在车壁,终是没忍住,沉沉睡去。
马车摇摇晃晃,她的头也跟着一晃一晃,在她要向前倒去时,防风邶忙扶住她,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
他感受着肩上的重量,盯着被风吹起的车帘,眼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暗沉。
“到了!”青柏拉开车帘,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动作甚是亲密。
“你们?”他捂住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防风邶一个眼刀射向他,青柏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凉意。
“到了?”司念悠悠转醒,没想到转头对上的是防风邶近在咫尺的脸。
防风邶将她的头掰正:“真沉。”
他抚平肩头的褶皱,神色如常下了马车。
司念有些懵地看向青柏,青柏回神:“快下来吧。”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青柏对司念说道:“我们要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司念揉着有些僵硬的腰,四处打量了一下,街道又宽又长,街上人头攒动,道路两旁摆满各种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比清水镇繁华多了。
“这是哪里?”
“永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