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相柳!”司念猛地从梦魇中惊醒。
一直守在她旁边的相柳,忙安抚地拍着她:“我在,没事了。”
司念怔愣地看着上方的人脸,眼泪又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打湿了鬓边的长发。
相柳怔了怔,无意识地放轻声音:“别哭。”
说着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珠。
司念的眼泪却越流越凶,仿佛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心尖又开始发疼。
相柳已经可以确定他是得了心疾,不然为什么心脏会难受的如此频繁?明明在几百年的锻造中已经坚硬如铁。
擦泪的手一顿,他微不可察地又叹了口气,最近他好像总爱叹气。
缓缓俯身将她揽入怀中,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存着逗她的心思,低声道:“你是水做的吗?再哭,妖镇的人明天就要划船出行了。”
司念还是哭,哭的他肩头都蕴湿一片。
他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了,语气有些僵硬,像是哄小孩一样:“你到底想要什么?嗯?”
哭声依然不停。
相柳薄唇紧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面上覆了一层可疑的薄红,声音低的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我见众生皆草木......”
哭的太过投入的司念,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只听见什么草啊,木啊的,后面一句,更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从来没有哄过人的相柳,见软的不行,开始用硬的,覆在她耳边恶狠狠威胁道:“再哭就把你扔在这里,别跟我回去了!”
“哇!!!!”
被迫守在门外的青蛙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自己惹得祸,还得自己哄,相柳彻底败下阵来:“我......逗你的。”
司念埋在他肩头,将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身上。
相柳身子一僵,强逼着自己没有推开她。
“一想到你会死,我就心疼的像要死掉一样。”司念抽抽搭搭的说。
“不会。”
她闷声道:“你保证,永远都不会死。”
相柳被她天真的语气逗笑:“寿命再长,也会有死去的时候。”
“那你保证,活到自然死的那一天。”
自然死?相柳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可以顺着生命本身的规律,一点点走到最终。
司念见他没了声音,埋在他肩头,拱了拱小脑袋:“你听见了吗?”
眼皮遮住暗光,相柳松开她。
余光瞥过被她祸害过的地方,磨了磨后槽牙:“如果不是看在你今天立功的份上,我一定让你后悔弄脏我的衣服。”
司念嘴一瘪,又要流泪,她还是喜欢刚才费尽心思哄她的相柳。
负手而立的相柳,扫过她又开始闪着泪花的眼眶,逼着自己移开视线。
哭了太久,泪差不多都要流干了。
司念使劲挤眼、使劲挤眼,没有效果后,偷偷扫了一眼别开头,不看他的人,嗓子一扯,又嚎了起来。
阳光透过格子窗射进房间,照在一男一女、一坐一立的两人身上。
雕花床上的女子哭的惊天地泣鬼神,简直是令见者落泪、闻者动容。
可仔细观察会发现,被风吹干的脸上,根本没有添上新的泪痕,纯纯的只打雷不下雨。
离床半步远的白衣男子,别开头,背着手站在床边,面色平静、毫不理睬。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女子哭还是不哭,只有紧抿的唇、波动的眼,偷偷泄露了他最真实的情绪。
司念嚎了半柱香的时间,嚎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嗓子都有些哑了,见相柳不为所动,索性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她哑着嗓子轻轻喊道:“柳柳蛇。”
相柳没有立马应她,待心头那股情绪压下去,才冷着一张脸回头看她:“哭完了?”
她真是脑子跌了,自己找虐,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条气死人不偿命的呆头蛇。
想发作的司念想起他身上的伤,压下心头的小火苗,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樱桃小嘴一撅:“我渴了。”
相柳盯着她,喉咙微动,一种不同于对她血液的欲望涌上心头。
“等着。”他落荒而逃。
司念看着前面桌子上的茶水:房间不是有水吗?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