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河岸。
一步、两步......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的嘴唇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鲜血糊了满嘴,像是唇边开出朵朵妖艳的花。
凭着最后一口气,玄澈猛地向岸上一扑,快倒下时,用自己身子作为缓冲,牢牢护住怀里的人。
男子从膝盖往下只剩累累白骨,触目惊心。
司念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梦里,她和相柳定居在一个小岛上。
岛上气候宜人、风景优美,人神妖混杂,没有谁比谁高贵,没有谁比谁低贱,邻里互助、民风淳朴。
梦里,她是相柳的妻,相柳是她的夫,她开了个小医馆,相柳开了个小武馆,日子平淡琐碎又幸福......
直到睁开眼时,嘴角的笑意都没有消下去。
司念盯着黑沉沉的天,怔愣半晌,突然喊出一个名字:“玄澈?”
手腕上银光闪闪,比上次在山洞时,更加冰凉。
司念伸手碰了碰,接连喊了好几声,玄澈都没有出来。
她想了想,将手放在嘴边哈气,又把带着热气的掌心按在银镯上,重复好几次,银镯依旧冰凉。
左右看去,想找点可以保暖的东西,眼尖地发现不远处的巨石后,露出一截白衣。
司念一怔,忍着跳动不止的心脏,慢慢靠近。
“相柳?”
她没想到相柳会在这里,三两步跑到他跟前,将他抱起,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
相柳脸色煞白,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都要白。
司念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心脏一紧一缩,抽疼的厉害。
颤着手搭上他的脉搏。
脉搏虽然在跳动,却弱了很多,就像本来旺盛的生命力被倏地抽离许多。
司念慌乱地划破手腕,将血一点点滴在他唇上。
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手腕举到嘴边,忍着浓浓的血腥味,大口大口地吮吸。
用胳膊撑住相柳的头,对准他的嘴,直接吻了上去。
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关,舌头卷着鲜血,一点点送服进去。
不知重复了这个动作多久,直到脑袋开始发晕,舌尖麻木,嘴唇被鲜血染红。
昏昏沉沉中,又一次覆上他的唇。
相柳喉结动了动,在她要退出去的时候,下意识伸出舌尖勾住。
司念一震,还没来的及惊喜,已经被反客为主地紧紧吻住。
女子的香甜混着刺激大脑的血腥味,激发了他体内所有的暴躁因子。
司念有些受不住,“呜咽”了两声。
空气越来越稀薄,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推搡他。
狂风暴雨的吻,变成浅浅的舔舐,像是跳了一场激烈的伦巴后,以优雅的华尔兹作为结束。
司念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唇红肿的厉害。
缓过来后,她又低头看向怀中的人,轻轻呼唤着:“相柳,相柳,柳柳蛇。”
相柳缓缓睁开眼睛,幽潭般的眸子蒙了一层雾气,里面是不加掩饰的脆弱和茫然。
司念有一瞬间的恍惚,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轻轻啄上他的眼皮。
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球震了震。
司念勾了勾唇,低头与他鼻尖碰鼻尖,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没事了,没事了,我永远不会让你有事。”边说边像哄孩子似的拍着他。
相柳的眼神渐渐清明,眼里的薄雾逐渐散去,连带着那一丝脆弱和茫然。
“司念?”他哑声喊道,声音很轻,像怕吓着她一样。
司念低低应道:“我在。”
相柳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抚上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和温热的柔软形成鲜明的对比。
蜻蜓点水般,他收回手,敛下眸子,不愿让她窥探到里面丝毫的情绪。
司念跪坐的腿有些麻,抱着他换了个姿势。
相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半抱在怀里,以一种母亲抱孩子的方式。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司念将他重新按了回去:“乖,听话。”
这语气听起来实在不妙,相柳屈辱地躺在她怀里,微微错开视线:“放开我。”
司念没想到他喝了血,还这么虚弱,竟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