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恩堂院门外,刘贵妃正在大声训斥婆子,斥的是婆子,打的却是宁婉的脸。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宁婉才不惯着她。
“娘娘昨天怎样对夏霜儿,我们都看到了,不要说一个孩子,就是大人,也会担心她会有不测。他进去看一眼他亲娘,又有什么错。”
宁婉有理有据,一点都没有让着刘贵妃。
刘贵妃却从这番话中,发现了不一样的关注点:
“你对夏霜儿的存在,居然一点都不在意?莫非你早就知道?”
宁婉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正巧陆耀宗出来了,宁婉正好借此脱身。
“宗儿已经出来了,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娘娘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完扬长而去。
陆耀宗却不想她这么快走,他追上宁婉,叫道:
“额娘,等等我。”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刘贵妃,越过贵妃就向宁婉奔去。
刘贵妃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不知道夏霜儿那个贱人对陆耀宗说了什么,居然对她这个态度。
待走远些了,陆耀宗才悄悄对宁婉说:
“额娘,我娘亲让我和祖哥哥一起住,祖母会不会不同意。”
宁婉觉得好笑,刘贵妃刚才就在那里,他不问她,反而来问自己。
不过能看得出,陆耀祖现在除了他娘亲,最信任的就是自己了,这于她来说是好事。
“这事要问了你祖母才知道,不过你如果执意要搬出来,她也不会不同意吧。”
“嗯,额娘,我求你一件事,万一祖母不同意我搬出来,我有一样东西,还望额娘帮我保管。”
宁婉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趁祖母不在,我现在要赶快去拿出来。”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宁婉猜想,可能是夏霜儿留给儿子的什么东西吧,她没有放在心上,慢慢往思恩堂走。
回到思恩堂,正准备净手吃早饭时,陆耀宗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手上拿着一个红褐色的长盒子。
“额娘,就是这个东西,麻烦你帮我保管。”
宁婉接过盒子,发现这个盒子十分精致,外面还有一把小锁。
“这里面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打开看看,这是钥匙。”
青萍用钥匙打开盒子,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把紫竹洞箫。
这管箫工艺十分讲究,箫头雕着三朵梅花,在梅花的下方,刻着一个小小的秦字。
看得出,这管箫的主人姓秦,从工艺来看,应该是他的钟爱之物。
“宗儿,原来你娘亲还还会吹箫啊,从前没有听她吹过。”
陆耀宗却摇摇头,“我娘亲不会,这管箫是我曾外祖父的一个朋友赠予他的,后来就成了我们家的传家宝。”
原来这管箫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夏霜儿嘱咐儿子好好保管这管箫,不难看出这管箫对她的重要性。
但具体怎样重要,宁婉暂时没时间深究,他叫来周管家,如此吩咐一番后,就回娘家了。
和离不是一件小事,它关系到一个家族的体面。
宁婉有办法让陆议和刘贵妃在和离书上签字,却担心父母那一关不好过。
果然,宁婉还没有说完,大哥和大嫂就站出来反对了,甚至完全不想知道宁婉为何要和离。
反对的理由无非是家族的名声,包括他以后的仕途发展。
大哥宁灿的性子,从小就比二哥宁坤稳重,做人做事原则性很强。
所以他的人生,都是按一条既定的路走下来,读书,考功名,进工部。
虽然现在还只是工部的一个员外郎,但因为有皇亲国戚这一层特殊关系,他的上升空间还很大。
宁婉如果此时和蔺王府闹翻,难免不会有见风使舵的人给他穿小鞋,将来能否升职,都是一个未知数了。
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待嫁的女儿,如果家里出了一个和离小姑子,那两个女儿的婚配就完了。
桩桩件件,宁灿都不可能同意妹子和离。
宁婉理解大哥的难处,更明白和离对一个家族的影响。
可她已经重生一次,更不希望自己的一生,都在这种憋屈和痛苦中度过。
与大哥的激烈反对相比,父亲一直比较平静,似乎早料到了宁婉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