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盈月看了秦艽一眼,秦艽指了指房顶。时盈月会意,两人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手脚极轻,没有发出半分响动。
到了房顶,秦艽大致找了个位置蹲下,然后抬手掀起一片瓦片,两人一同探头看下去。
这屋子里头的摆设跟整间房子的风格极其相符,各类珍贵的金银玉器堆得到处是,端的是贵气逼人,只是在这两人眼里却是俗气到了极点,只简单扫了一眼,便看向房中的人。
他们脚下的房间应该是卧室,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男子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而胸口上,却赫然插着一柄弯刀,金色的手柄上镶嵌着赤红的宝石。然而那人洁白的里衣上洇染的殷红血迹似乎比宝石还要红艳,就连他身上的床单上都隐隐染上了血迹。
方才那个叫梁子翁的正站在床边,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地看着那把刀,似乎在犹豫该如何拔下来。
除了梁子翁,房间里还有几个侍奉汤药的小丫鬟,俱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这时房里传来一道急躁的嗓音:“梁子翁,我父王这伤你到底能不能处理?”
顺着声音看过去,两人这才发现在这间屋子的东梢间门口还有几个人,因为没有点灯,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最显眼的是个公子哥,应该就是方才开口的金国小王爷,完颜康了。这完颜康面如冠玉,配上一身锦缎华袍,倒也确实能骗得不少女孩倾心,难怪那位穆姑娘不过见了几面便心心念念。只是此时他面色阴郁,沉得仿佛滴得出水来,却是有几分吓人。
而在完颜康的身边,则站了几个侍卫,奇怪的是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完颜康的身后的梢间。
时盈月有些莫名,又听到梁子翁回答道:“……王爷这一刀恰好刺中心口,在下贸然拔刀这血怕是止不住啊……”
还不等完颜康说什么,倒是站在他面前的一个侍卫头领冷声道:“小王爷,王妃,您二位还是祷告老天保佑王爷早早醒来吧。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您一个人,怕是护不住王妃了。”
本想对梁子翁说什么的完颜康立刻扭头,怒道:“你敢!”
那侍卫倒也不怕:“王爷若在,属下自是不敢。”
听到这里,时盈月心里突然涌起一个荒唐的想法——完颜康身后梢间里的恐怕就是王妃,而金国王爷胸口上插的这一刀,十有八|九便是那位王妃下的手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之前完颜洪烈本想亲自带人去抓郭靖等人,只是刚出门就看到包惜弱过来找他,甚至还同他撒娇讨趣。包惜弱向来难得在他面前示弱,对方今天十分反常。不过完颜洪烈倒也未曾多想,还感慨自己这么多年的真心可算有了回报。索性把抓人的事全部交给完颜康,揽着包惜弱回去屋里温存,甚至在包惜弱含羞带怯地央求他让其他伺候的人在外面守着,他也全部照办。
直到完颜洪烈被哄得神魂颠倒之际,猝不及防被包惜弱一刀刺中胸口。
讽刺的是,那把金刀还是他送给她的。
包惜弱也是第一次伤人,看到血涌上来,完全吓得呆住了。直到好久之后有侍女不放心进来查看,才发现,并立刻派人叫来小王爷,随之而来的还有府中侍卫。
时盈月立刻抬头,眯眼看向秦艽——你方才离开,就是去做了这件“好事”?
秦艽笑而不语——你猜?
哼。时盈月扭头——不过啊……故事里那般柔弱心软的姑娘,怎么会有这般刚烈的举动?
不知道房顶趴了两个人,在下面的梁子翁急得满头大汗,虽然并不知晓□□,但处在下面的他更能感受到那边的暗潮汹涌,再加上以他对金国王爷的了解,能把他伤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像王妃这样至亲至爱之人是没有人能做到的。想到这层,梁子翁一边暗恨自己怎么就贪图富贵,进了金人的王府办差,如今听得这般隐秘,无论能不能救活王爷,他都不见得能有什么好下场,一面又愤恨没能抓住那吸食了蛇血的小贼,那蛇血多少也会对王爷有益,救活了王爷,他至少还能有点时间谋划谋划后路。
梁子翁这在这边想东想西,那边因为奈何不了侍卫的完颜康则把火气全发过来:“梁子翁,我命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务必将王爷救醒,否则,你便跟着殉葬吧!”
梁子翁回过神,低声应了,然后同小丫鬟们确认止血药已经备好,索性咬牙抬手,就要上前拔刀。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刀柄,突然扭头,甩手就将一把暗器甩向窗口,同时厉喝道:“什么人?!”
窗框被内力震碎,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闪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