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洁的泪也慢慢流了下来。在她趁段春珠产后虚弱,发了疯将段春珠重伤,令段春珠濒死时,她就已经后悔了。二十年了,她不停地寻找段春珠的踪迹,难道只是因为恨吗?她们还有几个二十年可耗?二十年来只能在梦中见到的人,此刻真真切切地将自己拥在了怀里,玉冰洁终于放声悲哭。
这样感人肺腑的情景,实在令人……看得心烦。薛紫灵只想赶紧拿着凝冰茯苓走人,张口要打断这对中年妇女的真情相拥,但是瞥见庄澄莹莹发亮的双眼,无奈地把话咽了回去。
好在这两个老不修的还算有分寸,不多时就收敛了情绪。
庄澄补上问候:“玉掌门,别来无恙。”
玉冰洁对她们的态度没有丝毫好转,冷漠道:“既然人你们带来了,我不会食言。”她走到创派始祖的雕像前,将供桌上的金盒交给薛紫灵。
薛紫灵收起金盒就走。
庄澄连忙告辞,说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断——
“天色已晚。”
一直装作不存在的薛盈君站出来,转向玉冰洁,躬身行礼:“师父,弟子请求师父将安顿客人一事交给弟子去做。”
薛紫灵挑了下眉。
玉冰洁显然很不愉快,但,既然是她喜爱的二弟子主动请求,她便没有驳薛盈君的面子。“准。”
薛盈君期盼地看向薛紫灵,神情一派天真,仿佛刚才精明圆滑的人不是她。
薛紫灵微点了下头。
庄澄向薛紫灵看齐。
迟至没有反对资格。
于是庄澄道:“那便劳烦盈君姑娘了,多谢。”
落日已经沉入西山不见踪影。
薛盈君为她们安排的三间客房相邻,带到后,她没有多留便离开了。很快,有人送饭过来。
薛紫灵心知薛盈君留下她们,其实是为了留她。对金蝉派,薛紫灵没有多少好奇,索性沏了茶在房里等。
先一步来的是庄澄。
“盈君姑娘来过了吗?”
“你看出来了?”薛紫灵语带一丝惊奇。
庄澄不服道:“我也不总是很笨。”
“我懂,”薛紫灵道,“大愚若智。”
庄澄剜了她一眼。
“你先前不是说过,凝冰茯苓只要切一块便足够?”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怎么可能只要一块?那可不是我的作风。”薛紫灵道,“再者,迟至吃进嘴里的东西,你指望他吐出来?”
庄澄惊道:“他吃了?!”
薛紫灵干咳一声:“迟至拿到手的东西,你指望他交出来?”
“啊。”庄澄低头喝茶。
这时有人敲门,庄澄放下茶杯道:“我先走了。”
“嗯。”
打开门,正是薛盈君。
“盈君姑娘。”
“庄少庄主。”
房里房外换了人。
“薛紫灵!”最后一个字音往上翘,活泼极了。
“什么事。”薛紫灵带着点笑意看着她。
薛盈君问:“你为什么姓薛?”
“与你有关系吗?”
“有。”薛盈君认真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师父想让我姓薛。”
“不是因为你的襁褓里有一条绣着‘薛’字的手帕?”薛盈君反问道。
薛紫灵定住。
薛盈君没有让她开口,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初见你,觉得十分亲切,细想仿若有些眼熟,但始终想不起,于是在你走后,我回到家中查询了一番。我竟发现,你与外婆有九分相像。外婆早逝,娘不似外婆,因此我没有立时察觉。”
“你的,外婆。”薛紫灵道。
薛盈君装作未闻:“你可听过‘庐西薛家’?十九年前,薛家被寻仇,刚过百天的双胞姐妹被歹人分别掳走,最终只救回了妹妹,歹人传来消息说,姐姐已被杀死,但是薛家并没有放弃找寻,可惜一无所获。当年的双胞姐妹,襁褓里都有一条绣着薛字的手帕。”
薛盈君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递向薛紫灵。那手帕保存如新,连颜色也没有褪去。手帕一角绣着的薛字,针脚细密,其间饱含的母亲对孩子的深爱,一看便知。
薛紫灵没有接。
“姐姐……”薛盈君呼唤道,将手帕又朝她递了递。
薛紫灵漫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
薛盈君失落地垂下手:“我明白,乍然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