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妈很快从屋中拿出莫夫人常用的棉垫，莫清寒将它放到石凳上，扶着莫夫人坐下。

“清寒，你刚才坐在这，再想什么？”

莫夫人坐定之后，转身问道。

“没什么……”莫清寒语气很淡，不想多谈。

莫夫人笑了一下：“你是我生出来的，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到大，怎么会不了解你。”

“小时候，我对你说莫振豪怎么把我们母子抛弃的，说多了，你便会到这来看星星。那时候我就说，清寒多么懂事，那时候，你虽然小，心里也知道要努力，才能得到你父亲的关注。”

莫清寒站到一边，身子挺拔，月色之下，看不出他的神情。

“清寒，刚才你在这里，还是在想，要怎么努力，怎么奋斗吗？”

莫夫人的语气依旧很轻，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凌厉。

莫清寒眉眼微跳，抿了抿薄唇，在那一刻，他想的的确不是事业，竟然想到的是夏暖，最近关于她的报道多了起来，她接拍新戏，一直被传言和男主角天南不和，被爆耍大牌。

在娱乐圈就是这个样子，光凭努力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你身后没有任何背景，先不要谈前途如何，首先先要有勇气被人放到聚光灯下，任由所有人指责、批评。

那些靠自己单枪匹马批出来的女星，最后站到最璀璨的位置时，哪个不是拿着奖杯泪流满面，多少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可是，夏暖需要面对这些吗？

如果她能够向他低下头，她早就可以不受这些委屈。

莫清寒想着，黑眸更加幽深，或许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在扯上什么关系了。

莫清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微微扬了扬头，看向漫天的繁星。

“清寒！”

莫夫人的语气忽然提高了几分，将莫清寒的思绪猛的拉回。

他双手插在兜中，垂下头，倔强的许久没有说话。

“母亲，我不是孩子了。”

莫清寒一向叫莫夫人妈，只有在说很郑重的事情时，在会叫母亲。

莫夫人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他：“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孩子。”

“清寒，你想让妈寒心吗？”

上次的时候，莫夫人就觉得，莫清寒心思不定，那时候她的病情有些复发，语气很凶狠。

而这一次，她不再像上次那般严厉，柔声细语，却让莫清寒的心里更加难受。

“清寒，你父亲不要我们的娘俩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那时候，我还很年轻，身边有很多人，向我献殷勤，我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我是怕他们对你不好，更害怕再婚之后还要生孩子，不能再全身心的照顾你……”

“十年二十年，我都这么过来了，什么苦都吃过了，什么寂寞都品尝过了，我能熬过这么多年孤单一人，难道你连几年都熬不下去。”

“清寒，妈不是不让你找女人，是不能沉迷啊！”

莫清寒的垂在身侧是手，不断的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莫夫人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深深的痛苦。

母亲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却做不到，为什么，她能守着他，心无杂念的生活这么多年，而他，竟然放不下一段还未开始的感情，做不到守着清娱天下，看着它不断壮大。

“清寒，用不了几年了，莫振豪身体已经不行了，等你继承了莫家的基业，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妈看你刚才望着天空的样子，脸上都是惆怅，是为了女人吧，男人要的是斗志，不是优柔寡断。”

……

……

——

莫清寒扶着莫夫人回屋，看着她睡过去，然后走出来，谷妈怎么劝他留下来，他都没有答应，还是开车出来了。

莫清寒开着车子，冷风呼呼的吹进来，他却觉得胸口好像越来越憋闷了，将车窗开到最大，依旧没有丝毫的缓解。

这里是郊区，安静异常，甚至能听到远处的犬吠声。

他将车子猛地停下来，看着如钩的明月，耳边回荡的都是莫夫人的话。

“十年二十年，我都这么过来了，什么苦都吃过了，什么寂寞都品尝过了，我能熬过这么多年孤单一人，难道你连几年都熬不下去。”

他的手又一次攥起，然后狠狠的砸向方向盘，手上传来一阵木木的疼痛，心中的烦闷却好像缓解了不少。

他忽然想起车后面，有几瓶苏魅给他的上好洋酒，想到这里，他好像立刻找到了解药一般，开门下车，走到车后面，将酒拿出来，然后，靠着车子，用牙将酒打开，也不管什么优雅不优雅的，直接仰起头，对着瓶嘴喝了一口。

辛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