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在哪儿?”
胡涂的意识在黑暗中如游丝般逐渐回归,疼痛的太阳穴像是被细密的针不断刺扎。他揉了揉双眼,努力驱散眼前的朦胧。环顾四周,胡涂的瞳孔逐渐聚焦,眼前的景象也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而阴暗的房间,潮湿的墙壁上长着斑驳的霉迹。唯一的一扇窗户高高在上,透进来的阳光被铁栏栅割得支离破碎,斑驳地洒在冷硬的地面上,带来一丝微弱而又刺眼的光明。
胡涂的心顿时一沉,他迅速坐起身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试图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出线索。失去意识前的情景如断线的风筝,在脑海中飘忽不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吱嘎”声打破了寂静,监狱的外门缓缓开启。胡涂抬头望去,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目光中透出一丝凌厉。
从门外缓步走进来两个人,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环境中逐渐清晰。其中一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嘴唇紧闭成一条线,头发虽已斑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这人乃是当今太尉林慈。而他身旁跟着一位身着粗布衣服、身材精瘦的人,正是朱老七。
胡涂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尽管双腿有些发软,但他仍然努力站直身体,与他们对峙。他厉声问道:“火,是你们放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
林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寒冰。他沉声道:“是。”声音虽低,却如重锤般砸在胡涂的心头。
胡涂摇头笑道,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甘:“林太尉,你胆子可真大。我胡某也算圣上鹰犬,你居然敢在私自将我关到此处,你到底是何居心?莫非想要谋反?”
林慈面无表情地听着胡涂的质问,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他似乎早已预料到胡涂的反应,从容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封染血的信封,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显得格外刺眼。
胡涂一看那信封,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仿佛被那信封中的东西深深吸引。
那正是上次在朱老六坟前,林慈给他看过的信封。但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信封里夹杂着一张信纸,透出几分神秘与诡异。
林慈从信封内抽出信纸,在胡涂面前晃了晃。信纸在微弱的阳光下轻轻飘动,仿佛随时都会化作灰烬。他沉声对胡涂说道:“这信,是朱老六的死因。你也许能猜到一些,但你却不知道全部。今日,老夫就念给你听听。”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涂瞪大了双眼,目光紧紧锁定在林慈手中的信纸上。他的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不仅是因为愤怒和恐惧,更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震惊和不安。他紧紧地咬着牙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林慈接下来要说的话。
林慈站在牢房外,昏黄的阳光从他背后投射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覆盖在胡涂那蜷缩的身体上。他手中拿着那封已经染血的信,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句地念着,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的重量。
“永明三十二年四月初六,梁政、胡涂与谭崖学三人密会,赠北境防图...” 随着林慈的每一个字出口,胡涂的脸色都变得更加苍白。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林慈,仿佛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些许破绽。但林慈的脸上只有冷漠,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
当林慈念到“宣州查实,田忠掘开水堤...”时,胡涂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但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着林慈继续揭露那些秘密,胡涂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当听到太子遇刺的消息时,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恐惧。
“这...这不可能!”胡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大声地喊道。但林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动容。
胡涂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林慈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握住铁栏栅,怒吼道:“你所说之事,桩桩件件皆无实证!我要见陛下!我要亲自向陛下陈述!”
林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胡大人还是这般天真,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说着他向门外召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