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承这几日在朝堂上不好过，因为许多没有由头的小事被安国侯弹劾。

直到圣上把姜柏承从组织古贾大会的名单上革除，放姜伯远在家里思过，年后再回户部。

安国侯这才消停。

姜柏承成日在府里唉声叹气，面对家里的几尊大佛，笑也笑不得，哭也哭不得，骂又不敢骂，打又不敢打。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古贾大会这份差事，群臣争抢，捡点芝麻大的小事做，也有十分大的利润。

小年夜后，古贾大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各地富有名望和背景的商户，通过层层考核获得古贾大会的参会名额，在腊月赶往京城雀园赴会。

雀园里设置专门供富商居住的雅间，虽一日花销很大，但对于这些富商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此时的雀园已经热闹起来了，虽遇到了雪灾，但是古贾大会如此重要的事，许多商户在腊月前已经抵达京城，在雀园里住了大半个月了。

姜芷清早便起来了，疏影帮忙梳洗，选了一条毛茸茸的蓝白袄裙。

清风艳阳，姜芷在暗香的陪同下，来到了雀园。回想起出门前姜伯远的眼神，姜芷止不住的心旷神怡。

雀园坐落在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平日都是皇商经营的店铺，腊月前清理出来，专做古贾大会使用。

姜芷缓缓步入大厅，负责登记的人认得姜芷，热情的问好，“姜二姑娘。”

大厅里大部分人都投过来打量的目光，能出现在大会上的都是老熟人了，大家每年都会来此一聚。

大家本来只是私下议论，这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见姜芷落座在前排位置，同在前排来自洛阳一夏集庄的东家周老板坐不住了，“如今这古贾大会的要求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敢往上座。”

听这话，有眼红的，有嫉妒的，纷纷附和，“我等在这商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这地位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刚出头的小姑娘，唉。”

虽说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古贾大会的座位，是按照各家往年的情况评估而定的，越前面，其实也就是说地位越高。

“怎么，姜二姑娘继承了巨额家产吗？”周老板调笑道，“据我所知，姜家一个小小的户部小官，纵然姜二姑娘有杯水涧这样的酒楼，怕是古贾大会的资格都只是勉强摸到吧。”

姜芷也不生气，“周老板，小心喝水塞牙噢。”

“怕是雪灾献殷勤，才混进来的吧。”

姜芷嘴角的弧度勾起，不露声色，“那……我这个座位就被安排在这里，难道你要我违背圣上的安排吗？”

姜芷不喜此人，不想与他多话，但知晓周老板背后正是这阵子犯冲的安国侯撑腰，不免也想拿此人出出气。

姜芷搬出圣上，周老板不好答话，自讨没趣。想到安国侯交代的只是给姜芷找点麻烦，不要闹大，姜芷定然争取不到古贾大会的下一轮名额，也就不多事了。

陆陆续续大厅里满堂满坐，一位似曾相识的徐公公上前宣读皇帝旨意。

年关将近，圣上感念商人一年来为本朝缴纳赋税，充实国库，减轻农业负担，特举办古贾大会，促进各地经济交流，以促来年繁荣发展，国泰民安。古贾大会正式开始。

台上徐公公大袖一挥，“接下来，杂家为各位介绍第一件拍品，汝窑玉瓷。”

“此瓷器年代悠久，通体温润可透，毫无瑕疵，实属精品。起价五百两。”

姜芷只是看看，丝毫没有动作。

后排陆陆续续有人喊价，最终这件汝窑玉瓷却被前排一家商行以五万两的价格收入囊中。

如此巨额倍数，让在座的各位感觉不妙，今年的竞争似乎比往年激烈。坐在后面的许多人都在心中忖度，接下来是否要跟拍。拍了，就只能是算做慈善了，拍卖物品本身根本不值这个价。

统共只有4件拍品，一件已出。

徐公公招来第二件拍物，“此画是本朝一位大家所做，其画技巧夺天工，景色浑然天成。起拍价十两。”

姜芷瞧着这画也普普通通，在场都是过来人了，连姜芷都能瞧出的端倪，必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只是这十两的价格，总让人猜测，莫非真是哪位大家的戏作。价格也不高，陆陆续续被抬到了五万两。

名不见经传的作品能卖到如此高价，姜芷看周老板出价出的勤快，也想凑个热闹。

“我家姑娘出五万零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