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我在田间种地,也有人来问过那条河流的位置。噢,对了,指不定这老头的死和那确认有关系呢。那些人拉了许多货物,步履匆匆,说是去南方做生意。我看啊,不像,这可逃不过我的眼睛,我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
傅邢回想起老爷爷自信的神情,快马加鞭赶路,果然找到了那一条河流,两旁掩映着绿色树木的倒影。
这条河流应是鲜少有人来,河边泥泞的道路上错综的车辙印,看着深度,应该是托着重物经过才能留下。
从舆图上来看,如此多的铁矿顺着这条河流,应是前往了江南一带。
随后,傅邢派出了多队人马沿河查访,最终查到江南一个叫做溯丹的地方。
在一片庄重的气氛中,傅邢将所查到的真相原封不动地呈现在金碧辉煌的朝堂上。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落在众臣的心头。圣上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后颁发旨意,决意让安国侯三日后处斩。
旨意下达时,姜芷正在杯水涧帮着洪掌柜清理库存。酒库里倒了一瓶竹香清酒,浓郁的竹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愈加浓烈,不善酒力的人,闻着也能微醺。
以前贪玩,在太师府学习时,经常偷溜去后山。山上住着个怪人,常用竹林中的竹花酿酒,产量极低。
倒了一瓶真的是太可惜了。姜芷望着倾倒的酒瓶有些遗憾。
洪掌柜问及安国侯处刑的事情,提到周齐光是否同罪?
姜芷摇摇头,他已经死了。在那场宫宴上,在那一剑刺入她心上的那一刻,周齐光就已经死了。
傅邢顷刻间飞来的一把剑,一击就让他的生命终止在那一刻。
谁也不知道,周齐光最后为什么刺向姜芷,有人猜测是怕姜芷会阻碍周燕飞的太平。可是,死去的人,谁还能了解真正的他呢?
三日后。阴沉的天,刑场围满了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
傅邢拗不过姜芷,陪着她在不远处的城墙上观望。
刑场上跪着的是安国侯府一家人,奴仆重新发买,只是自此更是苦寒一些,而周昌上老下幼,除了周燕飞,无一人逃脱,二十几口人齐齐佝偻跪在刑场之上。
“师兄,谢谢你。”姜芷迎着风,淡淡的提起。
一想到场面过于血腥,傅邢很想带姜芷离开,可是姜芷说,不过是屠戮,这辈子已经看了两场了,不差这一次。
只有亲眼看到凶手死亡,姜芷的心里才能真正的面对严师慈母。
当李太师阖府上下死在姜芷眼前的时候,他们又何曾心软。曾经亲眼看到李太师为了护她以身挡剑,被万刃加身,还不忘催促她快跑。
这些过往,总回荡在梦里,在每一个不知的无措瞬间。
令牌落地之时,人头落地之刻。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滚烫的鲜血溅了满地,可那又怎么样,耐不住心寒。
人心似海,深不可测。
“好了好了。”傅邢伸出双臂将姜芷轻轻按在自己的肩头,安慰道,“李太师可以安息了。”
姜芷并未推开,躲在傅邢怀里偷偷拭去眼泪,“傅邢。”
很少听见姜芷如此平静的叫自己的全名,傅邢有些奇怪,怎么了,“嗯?”
“圣上是我阿父。”姜芷的声音有些沉闷,“阿娘就是朝堂上提及的失踪的皇后。”
“我知道。”傅邢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虽然姜芷从未承认过,也未提及这段关系,但是从前和现在的点点滴滴中,傅邢很难不猜到。
加上姜芷也未曾刻意回避,傅邢只差一个亲口承认罢了。
“阿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阿娘。”姜芷抬头看着傅邢的眼睛,“她和李太师一样,都为了保护我而死了。”
“每当午夜梦回,她出现在我梦里,我总不愿意醒来。是我连累了李太师,如果不是我活着来到了太师府,也许周昌根本不会找来,李太师也不会无法安享晚年。”
这些人,一路追着蛛丝马迹而来。
可是年纪尚轻的姜芷却在李太师和傅邢的治愈下,选择逃避伤口。
是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呢?
并不知道。
那一百多条因自己而死亡的生命啊,就用刑场上的热血祭奠吧。
姜芷终于哭了出来,虽然声音隐忍压抑,可是哭出来了。太久的沉默,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时,决堤而出。
后来累了,渐渐停息。
“我们去看看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