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宇文洛笙独自一人出城来到被焚毁的东灵寺,想试着看看能否发现一点劫持焚寺者的线索。他昨晚虽然劝说尉迟真擅等人安心备战,但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自己又岂能安坐家中练武。
他在废墟中搜寻许久,但见满目的残垣断壁,阵阵焦木之气味依然浓郁,却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寺旁不远处空地搭起一个简易凉棚,走入一瞧,发现原是临时停放着遇害僧众遗体之处,想是等待验尸仵作全部勘验完毕记录后再一齐下葬。
宇文洛笙双手合十拜了三下,默默念道:“阿弥陀佛,诸位师父请赎小子不敬之罪。”说完又四向拜了几拜,这才撩开就近一具遗体上覆盖的麻布,仔细查看起来。看完一具,将麻布盖上,再看下一具,如此这般,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他猛然发现凉棚内似乎多了一个人,侧身一看,只见身旁五步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个青年和尚,正无声无息凝视着自己。
宇文洛笙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转身双手合十行礼,同时心下疑惑怎么让人如此近身才发觉,难道是自己查验遗体太入神了?那和尚见对方发现了自己,似乎也有些意外,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是何人,为何在此,与这焚寺杀人的凶徒可有关系?”
宇文宇文洛笙仔细打量这和尚,见他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矮适中,丰姿英伟,气宇轩昂,相貌颇是不凡。宇文洛笙平日里也常被夸赞相貌出众,但和这和尚一比,似乎仍有不及。他的发问简单直接,语气虽平缓柔和,却有一种独特的威严,让人觉得非认真回答不可。
宇文洛笙定了定心神,施了一礼道:“这位大师,小子复姓宇文,名洛笙,来自武川,只因家中有个小兄弟前日被人拐走,又听闻东灵寺凶案中也有几位年纪相仿的小师父失踪,怀疑是同一伙人所为,故来此地调查,看看是否能找到些线索。”
那和尚道:“不知宇文施主方才有何发现?”
宇文洛笙一愣,心想这和尚好生奇怪,一上来就只是提问,却也不说自己是谁,我又怎知他不是凶徒一伙的?于是反问道:“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宝刹何处?”
那和尚并不答话,缓步走到一具遗体旁边,轻轻拉开麻布,又走到十步开外的另一具遗体旁同样拉开,一边缓缓说道:“东灵寺全寺上下僧众一百二十七人,另有少林寺抄经僧三人,合计一百三十人;此处尸首一百二十一具,失踪九人,全是十岁上下的小弟子,其中包括一名少林弟子。”待他说完,一共拉开五具尸首上的麻布。
宇文洛笙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其用意。那和尚指着身边的一具遗体接着道:“大部分尸首都有明显刀伤,显然是先被利刃所杀后遭火焚。”
他又走到棚子的另一侧,掀开另外一大块麻布,宇文洛笙此前还未查看到这边,此时一见不禁心中一凛。只见一大块麻布之下,竟是一堆堆人骨,粗粗目测下,大约是二十几个头骨,有些连着身子,有些已经被大火烧的七零八落,几具混杂在一起,难以分开。
“这俩人是贫僧的徒弟,道重和道风。”那和尚指了指排在最边上的两具相对独立的焦骨,随手拿起骨堆旁的一块小石头,抚摸擦拭后,又放回原处,眼中却流露出无尽的悲伤之色。
宇文洛笙想起之前曾听李锡说及在此遇难的两个少林弟子好像是叫道重和道风,顿时心里明白了。他朝着那和尚施了一礼道:“原来大师来自少林寺。”
那和尚还礼后道:“这些尸骨乃是生前中毒而亡,此毒见血而化,瞬间腐絕皮肉脏腑,却于骨骼无损,如此霸道的毒药,宇文施主可曾听闻过?”
宇文洛笙道:“小子今日方是第一次见识到人世间竟然还有这般邪恶狠毒的毒药,从前别说没听过,连想都没敢想过。”
“理应如此,只是这种毒药炼制当非易事,想来存量不会多,用来对付高手还能理解,可为何连寺内不会武功的寻常僧侣也遭此毒手呢?又有何人会为了抓几个不会武功的小弟子,而如此兴师动众呢?此事当真匪夷所思!”那和尚自言自语道。
宇文洛笙道:“大师所言也是小子的疑惑,自来只有听说江湖上下三滥的帮派才会干这些贩卖人口之类的勾当,高手绝不屑为之,即便是血旗盟,只怕也未必肯担上这恶名声。”
那和尚道:“宇文施主身手相当高明,神华内敛,深藏不露,好在不是凶徒一伙,贫僧已将这几日所查所思告知,省却施主再一一验尸,今日先请回吧。”说完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口中默默诵经。
宇文洛笙忙道:“多谢大师指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