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抱着小贝的魂体泣不成声。
小贝感知到了主人的悲伤,厚厚的大舌头不停舔着小郑的脸,却一点也碰不到她的眼泪。
最后,小贝预感到自己要消失了,喉咙里发出一声留恋的悲鸣。
小郑跌坐在地上,愣愣的,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阮意闲叹了口气,适时开口:“他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弹幕也反常的很沉默。仿佛都在为一个小生命的逝去默哀。
虽然观众看不见小贝,但多少能从小郑的动作中猜到一些。
就算猜不到,也能看出小郑有多么悲伤,正常能共情别人的人,都不会在此时口出恶言。
「小姐姐别伤心啦,他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在你身边。」
「他如果还在的话,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悲伤的。」
小郑通红的眼睛望着虚空,久久没有聚焦。
猛的,她想到什么,冲回屏幕前,声音嘶哑:“大师,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小贝是怎么死的……我得知道……”
阮意闲神色难得有些复杂:“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小郑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其实有预感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郑妍的父母从小到大都很为这个女儿感到骄傲的。
他们家是高知家庭,父母都在高中任职,郑妍是他们家独生女。
平时不用他们操心,郑妍自己从小学习就很自觉,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大学更是本地的211,很给他们长脸。
大学时,郑妍迷上了摄影,他们虽然觉得这是不务正业,但这是郑妍第一个小兴趣,他们也支持了。
郑妍真的是从小到大很少向他们索取什么的。
他们既感到非常欣慰,又感到一种无法掌控的惶然。
他们急切的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完全能掌控郑妍,来证明他们是郑妍的父母、长辈,郑妍该听他们的。
他们开始催郑妍结婚。
初高中的时候,郑妍完全没有谈恋爱的苗头,他们耳提面命她一定不能早恋。
大学毕业,她仍然没有恋爱的打算,他们却开始给她安排相亲。
“小妍啊,你看看这是你薛阿姨家的孩子,跟你差不多年纪的,你抽空去见见啦。”
“妈,我最近在找工作,没有时间的。”
郑妈妈就板起脸:“郑妍,别让爸爸妈妈操心。”
郑妍就又妥协了。
郑妍从小到大都活得很累。
她也不是从小就懂事的,没有哪个小孩生来就懂事的。
小时候她不想上钢琴课,不想学拉丁舞,爸爸妈妈也是这样板起脸教育她,说养育她多么多么不容易,别的小孩根本没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这么不懂事,天天让他们操心。
对于父母失望责备的眼神,她总是会感到惶恐,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多么不懂事多么贪玩的小孩。
可她只是不想去她完全不感兴趣的兴趣班而已。
为了让父母满意,她把自己装进了一个名为“好孩子”的套子里,好孩子会乖乖上兴趣班,好孩子会好好学习,好孩子不会看电视,好孩子……
可她只是好孩子,她不是郑妍了。
她年复一年的重复着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生活,她工作,她搬出父母家自己租了房子,她听妈妈的要求去相亲。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活着的意义,或者活着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和父母沟通,可父母不是用“知道了知道了”搪塞过去,就是恼羞成怒吼骂她翅膀硬了云云。
她有时看着自己拍的照片会莫名其妙流下眼泪,她没有感觉到很悲伤,可是眼泪就是那么流下了了。
她知道她大概是心里生病了。
这一切直到二婶送过来一只小狗结束。
二婶说:“这是我家大狗生的,养不了这么些,你们家要是不要,我就扔掉了。”
郑妍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小生命,她有普罗大众该有的心软同情,甚至更甚。
小贝来到这个家正是一两个月大,肉乎乎的土黄色一小团,会用头拱她的小腿,会嗷呜嗷呜叫唤。
她对于新出现的小生命是非常无措的,她带他出去遛弯,手忙脚乱地做狗饭,学习关于小狗的知识:知道小狗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气味,喜欢什么玩具,每天需要运动多久……
她在慢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