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骁与洛曙宁坐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车夫也换了没露过脸的亲卫。
两人往云屏山而去。
那云屏山在城郊西面,路途不远,可因为山峰陡峭行路不便,平日里往来的人不多。
“我父母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来这山上的灵泉寺。”
洛曙宁眸色沉沉:“堂兄骗了我。”
“说寺里僧人找到了母亲的遗物,还一定要当面交给我……”
谢云骁眉眼冷冷:“所以你就信了?”
他慵懒地倚在一旁,马车本是很宽敞的,但被他宽大的身量衬着,空间显得有些窄了。
洛曙宁觉得车里的空气都局促了起来。
她痛苦地点点头:“我母亲说过,我小时候得了一件御赐的玉佩,她一直替我收着,说要等我年满十六才交给我。”
“可母亲的遗物里没有这件玉佩。”
“堂兄这么一说,我就以为那僧人手里的东西就是那枚玉佩。”
“而且堂兄再三强调,那僧人第二日要去远游。”
“我只好连夜赶了过去……”
谢云骁捏了捏眉心:“他是不是处处替你着想,帮你雇了马车,帮你瞒着长辈?”
“你怎么知道?!”
谢云骁略带讥讽地说:“然后马车就偏巧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坏了,车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洛曙宁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你……你难道派人跟踪我?!”
“我没这么闲,如此惯常的坑蒙拐骗手段。”
“洛大小姐这么聪明,会看不出来?”
洛曙宁一下子就红了眼睛,猛地垂了头。
谢云骁正要伸手敲她脑门,却见她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她白雪似的手背上。
“是我蠢!”
“我活该!”
“行了吧!”
谢云骁瞬间慌了神:“不是……是洛高扬歹毒,这么阴险毒辣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你……你别哭啊。”
他停在半空的手无处安放,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包点心。
“你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他把整包点心塞到她手里,“快吃。”
洛曙宁半推半就地接过来,哭倒是不哭了,可泪水还挂在脸上,时不时抽泣一声。
谢云骁见她吃了两口点心,才舒出一口气。
这丫头的眼泪怎么说来就来?
洛曙宁只吃了半块点心,把剩下的又推到谢云骁身上。
她借衣袖掩着角。
原来,眼泪这么管用啊。
忽得马车停住,驾马的亲卫低声道:“云屏山到了。”
洛曙宁撩开帘子一角,定神看了看。
前面是陡峻的山路,马车很难行驶。
不远处正是昨夜自己丢下马车的地方。
附近的林子里肯定还留着缠斗的痕迹。
现在天已经大亮,洛高扬肯定已经找到地方。
他见了那番场景,定会以为她已经出了事,想是正在四处找一个‘衣衫不整、泣不成声’的可怜女子。
正盘算间,听见谢云骁压低声音道:“下车。”
车帘像被骤风卷起,再落下时,谢云骁已经拉着洛曙宁下了车。
他隔着她的衣袖拉着她的手腕,两人直直往林子深处走。
他指着地上的残枝枯叶,低声说:“这是那两人的踪迹,叶子已经湿透腐烂了,是落雨之前留下的。”
“而这些是新的。”
“不止一人。”
洛曙宁顿时紧张了起来。
“别怕。”他轻声道。
她心尖上一颤。
他的手遒劲有力,牵着她在林间穿行,阳光被树林打散了,细碎地落在他宽厚的肩上。
她竟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心。
忽然,她只觉得手腕上的劲道一转,谢云骁把她拉到了身后。
她只好踮起脚越过他的肩头看去,密林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四五个身影。
她心中一惊,除了洛高扬以外,她认得另一个人。
是吏部员外郎的嫡子何焯。
洛高扬是个长袖善舞的,入京了之后就借着已故洛相的名号,四处结交权贵子弟。
当然一般家世显赫的公子是看不上洛高扬的,他也只能攀附像何焯这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