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破开的瞬间,顾小侯爷将洛曙宁推出怀中。
而他自己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倒在地上。
深远的大殿中晦暗无光,竟连一盏灯、一个侍卫都没有。
可破门的声响太大,已经惊动了殿外的守卫,他们眨眼间就会冲进来,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
“走……”顾小侯爷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洛曙宁抹了一把泪,向密室里冲去。
密室的门在身后迅速合拢,只听得一缕残音。
顾小侯爷痛苦地道:“她……翻窗跑了……”
洛曙宁头也不回地穿过密室,沿着密道一路狂奔。
静谧狭长的空间中只剩她砰砰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声。
耳边似乎还响着顾小侯爷对她说的‘出去’二字。
密道是凿地而建,地下的空气要比上面冰凉许多。
陡然之间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
‘出去’不仅仅是离开那间屋子,是叫她离开承恩宫、离开皇宫……
离开天子脚下。
所有的信息交织在她脑海中,混沌的迷雾飞快散去。
雪见不可能自己出去。
那么只能是被杀之后移到御花园。
她是死在承恩宫里面的……
杀死雪见的人,给自己和顾小侯爷下药的人……
一定是同一个。
此人千方百计要洛曙宁待在宫里,不惜杀了雪见,不惜污她名节。
只有一个理由——
握住谢云骁的把柄。
她上一世被堂兄设计污了身子,而现在这皇宫的主人竟与她叔父一家的手段如出一辙。
叫她一个被污了身子的女子,心甘情愿地将耻辱钉在自己身上,从此无颜见人,供人驱使……
可叹,堂堂天子的手段竟与那卑劣的赌徒一般无二。
洛曙宁一阵急奔,出了一身大汗,迷香的效果随之散去。
很快到了密道的尽头。
黑暗中,她听见轻微的诵唱木鱼之声。
面前便是出口。
她稳住身子,拨开门缝看去,眼前是一道沙黄色的布帘,透着香火气味。
原来密道修在金尊大佛的佛身里,出口在大佛莲座的后方。
她听着诵佛的声响很快淡去,一众僧侣起身,长公主说了几句答谢高僧的话,封了赏赐,就缓步离开。
洛曙宁听出来,这是祭礼的最后一日,正国寺的僧人马上要出宫去。
她恍然。
怪不得顾小侯爷让她忍耐,就是在等僧人离宫,让她可以混在里面。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在无人的后殿寻了一身小沙弥的僧服,把头发挽起塞进僧帽里,再把帽沿拉得低低的。
祈祷一会趁着夜色可以蒙混过关。
日落已过,天色沉幕。
她拿了佛龛前的一块供果:“佛祖见谅……”
她两口吃完,有了一丝力气,从殿后快速溜向不远处的车马队伍。
她躲在暗处看着僧侣们不疾不徐地走过来,逐一走上马车。
小沙弥不能坐马车,只能步行跟在后面。
放眼望去,周围都是带刀侍卫,各个目光如炬。
洛曙宁长长地提了一口气,下了决心。
正国寺的僧人分别乘坐五辆马车,方丈坐的是最靠后、最宽敞的那一辆。
再后面就是一众小沙弥,约莫三十人,低头合掌,静悄悄地往前走。
很快便到了皇宫西门,巍峨的城墙上下是一排排铠甲护卫。
典卫队长是肖家刚换上来的人,新官上任,格外严苛。
他握着一张单子,上面有每位僧侣的法号与画像。
典大人准备亲自核查出宫人员的相貌。
同时不忘安排另一队人:“你们几个,去查看马车后面和底下!”
“都给我查仔细了!!”
即刻就有二十几个守卫围拢过来。
典大人挨个掀开马车的帘子,逐一核对。
不过小沙弥的画像没有在册,单子上只写了法号与年龄。
典大人核对完毕,人数和信息都对的上。
马车也无异状。
典大人大手一挥,正要说‘放行’。
就见铠甲铮铮之声由远而近地响起。
一队铠甲护卫疾奔过来,各个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