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珠儿记得张家妇在自己家院外闹的那阵子,这位赵大婶替自己说过公道话,因而对她很有些好感,走到她身边,亲亲热热唤了声大婶。
“珠儿,你与朱婆好,两家又挨着,夜来可有听到什么动静?”赵大婶问。
颜珠儿面露惊恐地点头。
在旁边的几个大妈大婶见她如此,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你听到了什么,快说出来听听。”
“是啊是啊,你们住得近,一定听得清。”
“那女鬼是不是刘莺儿?”
颜珠儿张了张口,似乎有所顾虑,没敢说出来。
“咋不说呀?”大妈们催促。
颜珠儿道,“我害怕。”
一个大婶大大咧咧的,“怕什么,青天白日,妖魔鬼怪做不了怪,你快说快说。”
颜珠儿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我睡的东屋离朱婆那边近,这几天夜里是能听见隔壁的动静。”
妇人们听她这话,又催促起来,“赶紧说赶紧说。”
颜珠儿水汪汪的大杏眼黑白分明,显得那么无辜,“昨天夜里,我听那边似乎在说她死得好惨,什么神教害得她好苦。”
众妇人闻言,不由大惊。
神教,那不就是通天教吗?
众所周知的,刘莺儿先前差点儿死掉,是通天教的神使将她救活的,之后刘莺儿几乎成了通天教的宣传大使,怎么这会儿竟然说是通天教害死了她,说不通啊。
颜珠儿没有过多解释,借口要回家照顾母亲离开了。
隔天,朱婆已从相熟的不熟的通天教信徒那里打探来了不少通天教坑蒙拐骗的伎俩,无非就是什么半夜鬼敲门,白纸惊险血淋淋恶鬼或者血掌印,清水炸鬼,火指捉鬼,蛇妖现行等。
颜珠儿光听这些名头就笑了,因为这些伎俩她前世皆听说过,且还专门研究过。她将这些伎俩统统记录下来,并在后头一一加以解析。
“这两样东西真的能揭发通天教吗?”朱婆不太确定地问。
颜珠儿将厚厚一叠记录在手上掂了掂,“如果官府真心要查通天教,凭这两样东西对付通天教错错有余了。若是他们不想查,我们做再多也没用。”
“那咱们去哪告他们?”朱婆有些忐忑,通天教有不少信徒是朝廷官员的家眷,这件事若是搞不好,会将颜珠儿给牵扯进去,官府打牢可不是闹着玩的。
颜珠儿还没开口,刘莺儿抢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微弱,但清晰,“去大理寺吧。”
“呃?”颜珠儿不解,“为何是去大理寺?”
“京兆府尹夫人与刑部尚书府的老夫人皆是通天教的信徒。”刘莺儿解释。
颜珠儿诧异,“通天教的势力竟然这样大了?”
刘莺儿点头,“事实上还远不止这些,就连安王妃也是通天教教徒。”
“安王,你是说那位将来极有可能会继承皇位的安王殿下?”颜珠儿狠狠吸了一口气。
当今陛下无子,如今年事已高,朝野上下也焦心不已,担忧皇帝之后,这大周江山该由谁来继承,有人提议过继,让皇帝从他的那些兄弟的孩子中选一名贤能的过继到自己名下,将来皇位便由那孩子继承。也有人提议仿效北朝,采用兄终弟及之法,也就是等皇帝驾崩后,将皇位传给兄弟中的某位英明之人。可不论是采用过继法还是兄终弟及法,安王都是不二人选,因为他本身足够劳苦功高,其下四子个个能力出众,因此安王就成了呼声最高的继承人选。
“如此说来,京兆府和刑部是不能去的了。”颜珠儿皱起眉头来,她可不关心这天下以后会是谁的,只关心能否扳倒通天教。
“去大理寺吧。”刘莺儿笃定地告诉她。
颜珠儿也别无选择了,收拾了东西,正准备进城去,朱婆匆匆赶来,“通天教的人来了,说是来驱鬼。”
刘莺儿冷笑不止,“他们比鬼还可怕。”
颜珠儿问朱婆,“他们人还在吗?”
“我给打发了,说暂时没钱,让他们过段时间,等我凑够了银钱再来。”朱婆轻描淡写。
“朱婆,你做得好。”颜珠儿想了想,从荷包里抓出一把碎银给朱婆,“他们势必还会来,咱们得好好招待他们。”
“您先去找人重新塑一尊通天神像,剩下的银子买几坛好酒。”颜珠儿说着,又提醒道,“找靠谱的人,记得叫他一定要保密。”
朱婆让她放心。
通天教是不允许人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