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都一会了,你怎么才回来呢?”看见祥子上楼,丽竺连忙开门迎了上去。
“哦,没事,下班了在外面走了走。”祥子随口说了一声。
“快点去洗手,吃饭了。”丽竺边往饭桌上端菜,边招呼着。
“唉,吃饭也没有胃口。”祥子叹了一声。
“怎么了,看你这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祥子痒痒不快的神态,丽竺问道。
“没有什么,就是今天下午上班听说公司早上有人自杀了。”
“啊,谁?谁自杀了?为啥?”丽竺举起嘴边的筷子停在了空中。
“还能为啥,还不是为了这次的招工嘛!”
“是谁啊?什么时候的事情,人没事吧?”丽竺紧紧追问道。
“听说是我们集团办公室老西的老婆,还好当时大家抢救及时,听说人已经没事了。好像是今天上午九点多的事情”祥子解释着。
“你是说和你关系不错的那个老西的老婆吗?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我就说早上我去菜市场买菜时碰见那么多人在议论什么,不过我也没有听谁说有人自杀啊。那这个老西的老婆为何要自杀呢?”丽竺不满足祥子的轻描淡写。于是,祥子就把自己下午在办公室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说给了自己的老伴。
“丽竺,你说我们公司这次招工是对呢,还是不对呢?你看看自从这个招工开始后,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发生,就没有消停过,你说我们在公司工作了30年了,什么时候公司出现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不也是招工进来的吗?七八十年代,那个时候,我们虽然小,但是也没有听说为了招工上访的、改年龄的、改户口的、离婚的、还有什么亲子鉴定、什么诬陷诬告、什么被人替代、如今又发生了什么自杀事件,这到底是怎么了?要知道是这样,当初我们就不该让小琪回来,虽然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在咱们家里,可是孩子耳闻目睹这些,你说对他们今后的心理成长以及生活会带来什么影响,再说了都是一个公司的职工为了招工反目为仇,这以后我们这些人还怎么在这样的一个大环境里相处呢?矿山小镇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如何去面对昔日的同事呢?”
“可不是吗,要我说就不该搞这个什么内部招工,要搞你就把所有的职工子女都招上,要不然你就不要搞,你说都是公司的员工,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以前招工一窝端,如今就算你是大学毕业生,想回到公司当工人也必须经过考试。”丽竺接过祥子的话。
“要让我说,这次公司就不应当把高中毕业生也拉进来参加招工,如果仅仅只是大专以上学历的,我估计正好全部可以都招进来。要是公司这次招工规定最低学历是大专,我想可能很多事情都会避免,至少这个硬杠杠,会让很多人没有什么话说。从招工出现的这一系列事件,就可以知道领导决策上的失误。”祥子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我们经常看电视,很多人也没有进国企,进政府部门,可是人家最后都干出了一番事业,有的是老板,有的是什么亿万富翁,说实话国企也就是图个舒服,图个可以分到福利住房,要说干事业我看还是私企民企好,至少人家那种企业是要靠真本事吃饭的,肯定不会养闲人。”
“老头子,你这话说得对,你看看咱们公司亲戚套亲戚,关系网错综复杂,没有关系干一辈子还不就是一个小百姓吗?人家私企那是靠本事和能力吃饭,就像咱们小琪,在外面才上班几年,不都混到了主管吗?我看孩子回到公司上班,我估计这一辈子也就是个操作工了,要是干得好最多也不过是进到机关科室当一名小科员而已。”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我们小琪还能混个科长处长什么的。你不要小瞧咱们小琪。”
“老婆子,不是我小瞧咱们小琪,国企就是这样,我在办公室工作了这么多年,临退休了才混了个科级科员,连科长都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不信咱们就走着看。”
“呦呦,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好了,吃饭吃饭。”丽竺有点不耐烦了。
祥子和老伴丽竺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企业内招中发生的很多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他们两个人的大脑里一幕幕播放,也让这两位在龙山钨铜矿业集团企业奋斗了三十年的老矿山职工感到十分的困惑、烦恼、甚至有一丝的不安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