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无措地看向四周,只看见钟楼之下挤满的红色之中,伸出了无数只手,像是坠入翻滚着滚烫岩浆的火山口,等待着救赎的濒死之人。
乔娅虽然在梵蒂冈居住了十多年,但是她性格沉静,不喜外出,便从未见过来自欧洲各地的信徒前来梵蒂冈朝拜的模样,即使胡安曾对着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过教皇选举仪式时,西斯廷教堂外的广场上那些跪着捧着着十字架祈祷的人们,但她仍然不能想象宗/教信仰带给普通民众的是怎样的一种狂热。
而就在欢呼达到最**时,她看见罗德里格斯先生身后缓缓地走出一个身上披着黑斗篷的高大身影,她在看见那身黑斗篷的时候,瞳孔便猛地缩小,耳畔的那些巨浪般的噪音仿佛在这一瞬间与她隔了好几个浪头,变得朦胧而恍惚起来,安静得使她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没有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看着斗篷下伸出一只苍白优美的手,缓缓地掀开了盖在头上的帽子。
她一瞬间想起了佛罗伦萨那个背阳的巷道里。
那个在她身前居高临下掀开兜帽的人。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一个在她眼中,一个在她的脑海里,缓慢而同步的进行着,直到钟楼上的那个人掀开了帽子,露出了一头一丝不苟的及肩黑发。
世界又瞬间恢复了正常。
乔娅在欢呼声中皱了皱眉头,又低下了头,眼神疑惑地用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处,她还没有想明白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便听见钟楼的那个人开口了,声音是属于青年的丝绸般的润滑而优美:“伟大的沃特拉人民,我是阿罗.沃尔图里。”
乔娅循声望去,看见了钟楼上那个几乎全身隐于背阳处而有些看不清楚相貌的黑发青年,与凯厄斯一样,他也有着极为笔挺而优雅的身段,撑在窗台上的手苍白细长,大概是因为头发是黑色的,他的面色比起凯厄斯来说更加苍白,五官精致,嘴角带着弧度正好的得体微笑。
如果说凯厄斯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青涩,那么他就是完全成熟的青年。
阿罗.沃尔图里,应当是凯厄斯的某个哥哥吧。
乔娅并没有再继续看站在塔楼上的阿罗,她四处环顾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趁着所有人正为阿罗狂欢的时候,低下了头,猫着腰,扭过了身,从人群之中向广场边缘挤去。好在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为阿罗疯狂,并没有人理会这个撞到自己的陌生人,使得她花不了多久的时间,便挤到了钟楼广场的边缘,然后跳下了广场台阶,靠着台阶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