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莫不识好歹!辜负了我不说,还辜负了你姐姐给你搭的桥牵的线!”
“我不去!”
许绣球急了。
以前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女儿身,不得父母喜欢是正常的。于是,她便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婆家上。
每一次受了委屈,她总安慰自己,对自己说:反正只在娘家待十几年而已,日后嫁了人,便能脱离许家了。
可现在……
她第一次对许家心生了厌恶。
许家人重男轻女,她早就习惯。许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她也能忍受。
她真正厌恶的是,这些所谓的亲人,干的明明是将她推入火坑的事情,却还能冠冕堂皇地说,她们是为了她好。
多恶心啊!
“娘!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张家才能让我过得好!兴许……兴许以后,我也能……”
“以后什么以后?”
许刘氏最讨厌别人忤逆自己。
家里有一个许六月就够了,怎么素来最任由她摆布的女儿,也不听话了呢?
“你都已经十五岁了,及笄了,可以嫁人了!你还想等以后?等到十七八岁,等成老姑娘吗?
张家要是能看得上你,就是你的福分!除了张家,谁还愿意拿出三十两的银子来娶你?”
许刘氏压着胸/口的怒火,骂道:“许绣球我告诉你!你是我生的,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这张家挑选小妾,你必须得去!要是你还这么固执,今天的早饭也不要吃了!
我倒要看看,你不吃不喝的,能熬到几时!”
“我瞧着啊,熬到明年都不会有事。”
许牡丹是最想促成许绣球和张家这桩事的人。
她看着许绣球如此不配合,便冷言冷语道:“毕竟这大半夜的,小妹这红薯也没少吃。”
许刘氏惯会抓住重点。
一听说‘红薯’二字,立即便精明了起来。
“什么意思?她哪里来的红薯吃?”
“那就得问问我的好侄女了。”
许牡丹淡淡瞥了许六月一眼,言下之意已非常明显。
“你这贱丫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许刘氏直直冲着许六月去了。
她凶神恶煞地指着许绣球,朝许六月问道:“你给你小姑吃红薯了?你哪里来的红薯!是不是偷了家里的粮食!
你这不要脸的赔钱货!今天这事情要是说不明白,你就休想吃饭!”
许六月的脸正对着许刘氏,这回想装聋子都装不成。
“干嘛?我昨天晚上不饿,就把红薯留下来了。”
许六月淡淡说着实话:“夜里看到小姑还跪着,便把自己的红薯给她吃,有问题吗?我没偷没抢的,犯什么事了?”
说罢,许六月又朝许牡丹望去,道:“我说大姑,你在婆家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吗?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别总留在我们许家打秋风!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道理你懂不懂?你亲妹妹就吃了两个红薯而已,怎么就好像挡了你的活路一样?
你让她吃两个红薯怎么了?你会死吗?她又没吃你那一份!”
许六月的话,字字诛心,气得许牡丹脸都青了!
“娘!你看她!”
她跺了跺脚,便朝许刘氏道:“我要不是为了绣球的事情,才懒得回来呢!现在倒好,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这是我家,轮不到她做主!”
许刘氏瞪着许六月,骂道:“既然你那么大方,自己的红薯不吃,非要给你小姑。那你今天早上的早饭,也不用吃了。”
言毕,还朝哑娘和许招娣瞪了一眼:“老娘的脾气可不好!今天话就放在这里了,谁要是敢给她们两个一口吃,就跟着一起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