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镯子有什么故事儿吗?”
许六月问。
“没什么故事儿,只不过是那个男人给她的信物罢了。”
宗余浅浅笑了笑,继续道:“据说,那个男人在将金镯子给她时,曾告诉过她,此物乃传家宝。
既给了她,便证明她是宗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儿。而他这一生,都不会负她。”
可后来呢?
许六月刚听了开头,就知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儿。
而那个男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宗余的爹了。
宗余和他爹,有着很深的误会儿吧?又或者,有仇。
不明事情真相,不开口言说。
这是许六月的行事标准。
于是,对于宗余所说的话,只安静听着,并不插嘴。
“那个男人的事儿,没什么好提的。我从出生起,也并未见过他。
只是那金镯子,娘素来视若瑰宝。每隔一阵,总要拿出来看看,偷偷摸眼泪。”
宗余话说到此,又笑了笑。
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剩下的话,倒是没说了。
其实,他想告诉许六月……
昨夜,娘亲既将金镯子给了她,便证明她在娘亲心中的地位。
想告诉她,她能如此珍视那金镯子,他很欣慰。
还想说……
娘亲中了毒,命不久矣。
他们母子二人,是背负着血海深仇活在世上的。
他从小由娘亲亲自带大,对娘亲的脾性再了解不过。
他知道,娘亲一定会在临死前,背着他前去复仇。可偏偏,他们现在的能力还不够!
贸然进京复仇,无疑就是送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在一次受伤之后,假装失忆,让自己变成一个孩子。
因为只有当他无法照顾自己时,娘亲才会放心不下他,留在他身边。
而他,只需要在暗处肆意成长。
娘亲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事实上,他清楚得很。
关于娘亲的毒,关于娘亲的伤。
甚至,也明白娘亲为何会如此执意,要给他娶媳妇儿。
他一直都在跟时间赛跑。
努力成长,让手下的人四处寻药,企图能将娘亲救回来。
可昨夜拜堂过后,金镯子一出。他便明白,娘亲要不行了。
她娶的哪里是儿媳妇啊?给的也不是传家宝!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交代后事儿罢了。
宗余这人,看着冰冷,可心里头埋着很多事情。
成亲后,许六月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本该与许六月说的。
心中的苦恼,以及所担心的事儿。
可看看许六月的小脸蛋,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
宗余又觉得,什么话都不必说了。
该这丫头明白的,其实她什么都明白。不该她知晓的,她也不必知晓。
以后的日子,只需要当一个快乐幸福的小丫头就好。
那些压力和暗黑的事儿,他来担,他来做。
宗余鲜少有这么严肃、这么认真的时候。
在许六月面前,他有很多种模样儿。
但素来,都是带着几分调侃的。
突然变得深沉,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踌蹴了一会儿,终是开口:“你……”
“要去看花花吗?”
宗余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转移了话题:“前两天我在山背发现了野猪的痕迹,今日打算去看看。
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去打猎?顺便,把你介绍给花花认识。”
一听说打猎,许六月的眼睛都亮了!
闪闪发光,都是光芒。
打猎啊!
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要知道,那是野猪!可不是野鸡。
以前宗余虽然也带她在山里走过,可每一次都是抓点小松鼠,小野鸡的,一点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