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渐渐涨高,带着些微凉意,很快吹散了秦止心头的火,他不打算跟裴简起争端,垂了眸,轻笑一声便要走。
偏是那丝笑,让裴简不安。
不安绕成线,直接堵住了他的喉咙,没忍住上前两步,拦住了秦止的路,直截了当地说,“我劝你老实点,让魏先生知道你打扰方小姐,下场是什么你很清楚。”
秦止像是毒蛇,毒性缓慢,冷血,一旦被盯上了,就是致命的。
“我想让她知道真相,这可不犯忌讳。”
“什么真相?”裴简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他跟秦止也算是有些渊源。
算是一场变故中的受害者,虽然双方的立场是敌对的,但事到如今,多少有些惺惺相惜感,可他的善意在秦止看来,只是愚蠢的表现。
他摆正了身子,半丝怯都没有,开口便是致命的话,“我要告诉禾筝,宋闻的死是因为季平舟,因为季家是害的我,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他接受不了禾筝跟季平舟在一起,才会选择去死。”
字字句句都发了狠。
透着不可逆转之势。
裴简脚底发凉,那股凉意正丝丝蔓延着浮上来,冰封身体,“你疯了是吗?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宋闻,秦止,是共同的受害者。
可三人的轨迹却完全不同,宋闻宽厚,对仇恨早早就学会了释怀,裴简则完全不存在仇恨,他的家破人亡,是必要的牺牲,这些年季家对他也不差,只有秦止,已经步入歧途。
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现在还要来搅和禾筝跟季平舟。
裴简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抱着同情劝他,“你这样下去,只会毁了自己。”
他无法跟这个人对话。
只得尽快离开。
至于秦止说的话,更是没往心上放。
裴简至今觉得,当年的事要怪起来,错的人太多了,季家只是其中之一,怎么算都不是最大源头。
可他忘了。
禾筝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清楚那么多,若是听了秦止的话,未必就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