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晚回想曾经的慕倾晚与慕宗贤的父女关系,好似慕宗贤从来不与她交流朝中之事,总是小心翼翼地把最轻松的一面展现给她。
即便是这次赐婚,他也是询问了好几遍她是否愿意。但是不愿意又如何,现在他在朝中越来越没有话语权,慕家又岌岌可危。
他现在应该也意识到了慕家的危险,所以才恨不得一夜之间白了头。
她蹲下身来,学着慕倾晚以前的样子,把头枕在父亲的膝上,安慰道:“父亲莫要担心晚儿,晚儿心中有数。如今能救我们慕家的只有我。虽然我现在与薛染夜有了婚约,但是依薛染夜的性格应该不可能保我们一世。现在大家都在争夺太保之位,父亲一定想办法得到此位才行。陈家和慕家一样,在一些人的眼中如同蝼蚁。但是陈家好歹有皇帝的庇佑,不管是陈家还是慕家落败,另一家都不会有好的下场。我们现在应该与陈家联手。”
慕宗贤闻言心中一惊,慌忙扶她起身,审视着这个平日里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女儿,心疼地道:“晚儿哪里听来的这些?你是女儿家,不应为此劳心,是父亲没用。”
“父亲别这样说,现在大哥不在,二哥又出了家,晚儿必须要出一份力才行。父亲先去给大哥通个信,让他做好准备,起码他是边城将军,手握重兵,若真有惨遭灭门的那一天,我们只能指望大哥把我们救走了。还有二哥,我时下就去一趟寺庙,想办法把他带回来,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慕宗贤望着镇定自若的慕倾晚,又惊喜又心疼。
最终他还是让她走上了残忍的皇权之路。
慕倾晚和父亲又把慕家的现状与如何突破危险仔细地分析和规划了一番,还召集了慕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给他们讲了如今的形势,教他们如何去做。现在他们必须严阵以待,共渡难关。
慕倾晚去寺庙之前让人给薛染夜送了一样东西。
薛染夜斜倚在床头盯着下属手中的那只乌龟,蹙眉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下属回道:“世子,慕姑娘什么也没说,只让属下把这只王八送给您。”
“王八?”薛染夜心头一惊,随后目光暗沉,像似领悟了其中的意思。
他冲下属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把王八养好了,别死了。再把我父亲叫来。”
下属行礼下去,不一会太师赵越升就推门进来。
赵越升一进门就问:“夜儿今日感觉如何?”
薛染夜坐直了身,颔首行了一礼,回道:“父亲不必担心,已无大碍。”
说完他又望了一眼赵越升神色,问道:“父亲可是找到了伤我的人?”
赵越升微微皱眉:“这几个人来历不明,很难查。无论是皇家还是展家以及其他对我们不利的几家,我都查了一个遍,但好像都不是他们的人。”
薛染夜垂眸应了一声,又问:“父亲觉得慕宗贤如何?”
赵越升沉思片刻,回道:“慕宗贤是难得一见的的良臣,虽然在朝中地位一般,但是在皇上的心中却有很好的印象。皇上虽看重他,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提拔他,这次让我们与慕家联姻,为的就是给慕府一个机会,希望他们这次能够渡过难关争取到太保之位。”
“如此说,皇上也是有意要把太保之位给慕宗贤?只是还没有说服众臣的理由?”
“不错,慕家虽有两儿,但是小儿子却不成气候。慕宗贤年岁已高,单凭他一人有点难。”
“父亲觉得慕倾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之前没在京都,对她并不了解。”
说起慕倾晚,赵越升眼中闪过一丝忧愁:“慕姑娘像她父亲,心地善良,有点软弱,若是拿去联姻,无论与谁家接亲,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薛染夜抬了抬有些麻木的腿,心中琢磨着父亲对慕倾晚的看法。
过了一会,他问赵越升:“若是现在把慕倾晚杀了会怎么样?”
赵越升闻言蹙眉望他,明显看到了他眼睛里又升起了杀意。
薛染夜哪里都好,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做事太果决。
他重重叹了口气,回道:“慕家本来就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即便慕宗贤做了太保,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日后对治理国家会有很大的帮助,毕竟这种良臣非常难得。”
薛染夜沉默着没有说话,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撩拨了一下窗幔上垂下来的流苏坠儿,眼中又是那种耐人寻味的神色。
他这种眼神,就连赵越升都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