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晚听完忙问:“可是八王爷薛青鸿的府上?何时着得火?”
小仆回道:“就在他生辰那晚,大火烧得又急又旺,府上死了不少人,王爷也受了重伤。皇上下令彻查此事,可是一个月都没有查到放火的人。”
“他生辰那晚?”慕倾晚喃喃一声,心头一紧,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人。
她匆匆跑到大门外,想要去找那人问个明白,后来她又停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好笑,他那么冷酷一心想杀了她的人,怎么可能去为了她放火烧王府。
也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应该不会为了她去做。
她又折回家中,忙着去给父亲熬药。
也不知父亲得了什么病,一个月了却不见好,她请了整个京都的郎中,都没有一个人能医治的了。
她还把远在齐州的陈初衍找了来,陈初衍为父亲看了病之后,开了药,可是父亲吃下去依然不见好转。
大概又过了七八日,父亲突然咳血不止,慕倾晚慌乱的不知怎么办,她找来了多位大夫,大家都说父亲病情严重且又古怪,命不久矣。
慕倾晚从天黑哭到天亮,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把大哥二哥都叫了来,几人围在父亲床头哭得泣不成声。
父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拉着慕倾晚的手一再的嘱咐她以后收收性子,就算嫁给了薛染夜也要把握好分寸,别受了委屈。
她哭着点头,一遍遍地说着让父亲放心。
今年的雪下得有点早,还没到冬月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慕倾晚捧着药碗向父亲的房间里走去,但是她还没走到屋门前就听到了娘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手中的碗滑落在地,汤药撒在白雪染得尽是斑驳。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房间,看到父亲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父亲……”她跪在地上不住地哭喊,却再也叫不醒父亲。
慕宗贤,享年六十六岁,死于冬月初一。
尚书大人突然离世,惊动了朝中大臣,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就连皇上都觉得甚是突然。
父亲的灵堂上,慕倾晚披麻戴孝地跪在那里哭红了双眼,一张小脸消瘦到不如一个巴掌大小。
她与大哥二哥迎着大雪埋葬了父亲,她跪在父亲的坟前,直到大雪盖满全身,冻得浑身僵硬,这才被大哥拉走。
回到慕府,她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马车在那里停了许久,马车里的人迟迟没有下来。
父亲刚安葬了三日,皇宫里的大批官兵突然冲到慕府,二话不说地就把二哥扣押了起来。
慕倾晚不明所以地哭喊着问:“我二哥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押他?”
官兵把她甩到一旁,冷喝道:“慕予桁私吞救灾银两,贪赃枉法,即刻关入大牢,择日问斩。”
“什么?”慕予桁大惊,慌忙解释:“我没有私吞救灾银两,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慕倾晚也跪下来解释道:“大人,我二哥一心向善,为了百姓在齐州城救灾了那么多日,怎么可能会私吞救灾银两,大人明查。”
官兵冷哼一声:“皇上已经查明,证据确凿,快带走。”
几名官兵押起慕予桁就往院外走,慕予桁哭喊着冤枉,慕倾晚跟个侍卫身后不住地恳求。
南闵见不得小姐伤心难过,竟与官兵大打出手,想要救走慕予桁,可是人没救走,连他一起也被抓了起来。
母亲本来因为父亲离世就伤心欲绝,看到儿子被官兵带走要问斩,一时急火攻心晕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短短几日,慕倾晚丧父丧母,二哥被抓生死难保,大哥被革职流放边关。
慕府终是落败了,家破人亡,家中侍从走得走,跑得跑。
偌大的慕府里只剩下了慕倾晚一人。
慕倾晚一个人把母亲的尸体裹好,搬上板车,迎着大雪,拉着尸体向父亲的坟前走去。
寒风刺骨,她的一双手早已冻得溃烂,几日滴水未进,本就瘦小的她又消瘦了许多。
她吃力地拉着板车,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一路走过去,除了一些指指点点,连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
她的泪早已流干了,无情的大雪落在她修长的睫毛上,冻得像一把透明的刷子。
大雪还在不停地下,地上积雪深到脚踝。
慕倾晚拉着板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身后留下长长的孤独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