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很快就被送了过来。

面对一屋子的人，她的表现不像个成年人，而是如同三四岁的孩童般，局促不安地瑟缩着脑袋，大眼睛里空洞洞的，什么情绪也没有。

负责把她送过来的侍卫解释道：“她自从受到伤害以后，就生了场大病，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掌柜儿子将她养在别院，给她请了许多大夫，也没能把她治好。”

苏妙点点头。

怪不得，掌柜儿子会那么恨掌柜，巴不得他爹死。只是碍于山匪的压迫，才隐忍到现在。

她上前摸了摸芸芸的头，或许是感知到了苏妙温和无害的气息，芸芸不再紧张，而是露出甜甜的笑容，亲昵地挽住了苏妙的胳膊。

“公主，”侍卫指着一屋子的店小二，以及那个瑟瑟发抖的掌柜总算问到了点子上，“这些人怎么处理？”

刚刚苏妙说，这些人的生死由芸芸定夺。

可芸芸现在的模样，呆呆傻傻的，与孩童无异，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话一问出来，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苏妙，仿佛她是掌握世间的主宰一般。

“祸害良家少女，又暗中勾结山匪，犯下这等罪行，用乱刀砍死，尸体挂到城墙上，暴晒三天三夜。”

苏妙平静地宣判了店小二们的结局，接着又瞥向掌柜：“至于你……就让你的儿子亲自处罚吧。”

掌柜面上一喜。

若真是让他儿子来给他定罪的话，他反倒不怕了。

虽然儿子的娘亲是被他强抢过来当老婆的，虽然他亲手打死了老婆，虽然他还抢了儿子喜欢的女人，但他从来没有在金钱方面亏待过儿子，且血浓于水，看在骨肉亲情的份儿上，儿子一定不会对他下死手。

他松了口气，眼睁睁看着侍卫把店小二们拖了出去，外面响起短促的惨叫声，犹如鬼嚎一般划破夜空。

侍卫去得快，回得也快，表情十分淡然，可衣锦却往下滴着血水。落到地上，溅起一朵又一朵小血花。

芸芸闻到血腥气，惊恐地往苏妙怀里缩了缩。苏妙拍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掌柜以为他儿子回来了，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可进来的人，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元阳镇的县令。

他前脚踏入大门，后脚就颤颤巍巍地向苏妙跪下来，一个劲地磕头：“拜见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

苏妙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对方的脸，而后戏谑地笑了：“我不会怪你，毕竟你这官当得浑浑噩噩，依我看，你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说了不会怪罪，可这语气明明就是在怨他。

县令继续磕头，恨不得在额头上砸出个血窟窿，以此来消除苏妙的怨气。

苏妙也不急，等他磕头磕得累了，才缓缓问道：“你跟镇上那伙流氓，是什么关系？”

还是暴露了。

县令满头冷汗，想着随便编个理由来骗她。可他刚刚进门时看见的那堆七零八落的尸体，又让他确认，苏妙并不是一个很好糊弄的人。

苏妙身后的侍卫已经抽出了刀，迫于压力之下，县令只能选择说实话：“那流氓头头，是我的远房侄子。我也不想的，都是被那伙山匪逼的。”

“我的俸禄那么少，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可偏偏山匪扬言要我交出三千两银子，要不然，他们就要把我的女儿抢到山上去做压寨夫人。”

“所以，”苏妙收敛起了笑意，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盛泽酒楼与山匪之间存在着勾当。可你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隐瞒，借助流氓收保护费的名义，助纣为虐。”

“朝廷每年派那么多官兵来剿匪，却一次没有成功，是因为你提前通知了，才让山匪们有所防备。加上那一带山脉的地势易守难攻，才让他们次次都能占得上风。”

她越说，县令的冷汗就越来越多。

等到她说完，县令的双腿已经彻底软了，瘫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真不想的，前几次我没有通知，官兵也打不过山匪。后来山匪们用我女儿的命威胁我，我只好当了内鬼，为他们一次次通风报信。”

哭够了，县令抬头看向了苏妙，道：“公主殿下，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您处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也请你不要株连我的九族。”

“你的确该以死谢罪，不过不是现在。”苏妙冷哼一声，朝他摆摆手：“你现在该做的，是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