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嫣嫣顿时愣了。
她皱了皱眉,看见苏泽小跑过来将苏妙扶起,而苏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眶红彤彤的,趴在苏泽怀里,肩膀哭得直抽抽。
“你小心点,”苏泽一面安抚苏妙,一面回头看着嫣嫣,眉眼之间带着几分责怪之意:“妙妙她年纪还小,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嫣嫣舔了舔后槽牙。
有趣。
真是有趣。
原以为苏妙就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没想到,兔子逼急了居然也会咬人。
这样才有意思嘛,她倒要看看,最后的赢家究竟是谁。
嫣嫣笑着蹲下身,轻轻摸摸苏妙的脑袋:“抱歉呀妹妹,我只是想送你进屋,没想到太用力了,才把你推倒的。”
两人轮番哄着苏妙,看起来倒是一副家庭和睦的场景。
只有苏妙知道,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天也不想待了。
——
这些日子来,苏妙时时刻刻充当着苏泽小尾巴的角色。
反正她才九岁,还没有到男女有别的时候,纵使一整天都黏着苏泽,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有问题。
只要嫣嫣一开口,苏妙就抱着苏泽的大腿哭:“那个道士死得太可怜了!血都被吸干了!哥哥我好害怕!”
嫣嫣的话只能硬生生憋回喉咙里,心底火气噌噌上涨,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笑容。
终于,趁着苏妙去洗澡的时间,嫣嫣抱紧苏泽的胳膊,柔柔地问道:“阿泽,你妹妹最近太不对劲了,总是黏着你,咱们俩都不能好好过二人世界了。”
苏泽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是因为她的年纪小,那天看见了道士的惨状,吓到了。”
嫣嫣很不爽。
啧了一声后,装作一副很失落的模样:“可之前被她在镇上一闹,婚服没有买,你答应过我的婚宴也还没有兑现……”
苏泽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妙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她顺带把头发冲了冲,发尾湿漉漉的滴着水,就往苏泽的怀里面钻:“哥哥,给我擦一擦头发。”
“好。”苏泽把嫣嫣的话忘到了脑后,笑吟吟地点头,认真细心地为苏妙擦起头发来。
受到冷落的嫣嫣骤然眯了眯眼,瞳孔变为幽幽绿色,眼眸里多了几分杀意。
当晚,苏妙睡觉时,忽然感到脖子被什么禁锢住,呼吸十分困难。
她从梦中惊醒,赫然发现缠住她脖子的是一截蛇尾,那力道完全是准备要勒死她。
她咳了两声,脸色涨红,抬眼看着面前的嫣嫣。
“我忍你很久了。”惨白的月光下,嫣嫣的瞳孔几乎拉成一条竖线,咬牙切齿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吧?”
苏妙呼吸不畅,五脏六腑都剧烈地疼痛起来。
然而她并不求饶,反倒高兴地笑了起来,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起码现在,我在哥哥心里还是个乖巧可爱的妹妹。他会永远记得我,他的心里永远都有我的位置。你不是想让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么?可你拿什么跟一个死人争?”
话音刚落,缠在她脖子上的蛇尾骤然松了松。
苏妙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眼角不受控制地淌下了泪水。
“说得好,”嫣嫣忽然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鼓掌:“那就走着瞧吧,妹妹。”
——
此后,只要苏妙白天黏着苏泽,晚上就会被嫣嫣伤害。
有时候是勒脖子,有时候是拽头发,有时候是把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断。
不过待嫣嫣玩够之后,都会将伤口复原,只给苏妙真实经历的痛感。
在这般折磨之下,苏妙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可她不愿意认输,还是整天黏着苏泽,被嫣嫣折磨时,也只会重复一句话:“想让我离哥哥远一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放我离开。”
嫣嫣当然不愿意让苏妙活着走出这个村子。
是以,二人便一直僵持。
很快就到了苏妙十岁生辰的日子,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人提出让她去上学的事情。
而她去裁缝铺的计划,也因为嫣嫣不让她出村的缘故,被搁置下来。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三个月之后。
张地主的大儿媳妇在回村探亲的路上,被杀了。
浑身血液被吸干,身上的首饰全都不见了,死相几乎与之前的道士一模一样。
张地主找到了苏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