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怪。

但具体是哪里奇怪，苏妙也说不上来。

她歪歪脑袋，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故事该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

云遮变出一本书，放到苏妙的面前。

见她盯着书封看了半天，他挨个指了指那些字：“来，我教你念，这上面写的是，一千零一夜鬼故事。”

结果就是，云遮教苏妙认了一晚上的字。

今夜月色果然格外好，教着教着，两人在不知不觉间靠得愈发近了。

苏妙甚至能感觉得到，云遮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她耳畔，将她莹白小巧的耳垂晕染成粉嫩的颜色。

她抬头去看，云遮的眼睛被厚重的白纱覆住，即便如此也看得出他很认真，心无旁骛地教她念字，压根儿没有别的想法。

也是了。

虽然她灵魂十五岁，但这具身躯才十岁。

谁会对一个黄毛小丫头有什么想法。

见她有些出神，云遮敲了敲她的额头，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苏妙怔怔地望着他：“如果现在把你眼睛上的白纱扯下来，会怎样？”

“会导致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作废。”云遮摸摸她的头，答道：“情劫一旦开始，就无法终止。我必须杀妻正道，才能飞升为神。”

这样啊。

苏妙很想问问，如果揭下白纱的人是她，那云遮舍得杀了她么？

不过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她低下脑袋，重新把目光放回到那本故事书上。看见一个不认字的字，指着问道：“这个字念什么？”

“遮。”云遮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将那个字还原出来：“云遮的遮。”

苏妙点点头。

她在前几页学会了云，又在这里学会了遮。

学着云遮的模样，她也用手指沾了茶水，小心翼翼在桌角写下云遮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有些惨不忍睹，但云遮还是笑着夸奖：“不错，有天赋。”

苏妙得到了鼓励，心情雀跃起来，又缠着他，让他教自己写苏妙两个字。

云遮答应了。

好好的一壶上等西湖龙井绿茶，两人一口没喝，全拿去写字了。

——

天亮以后，两人小憩了一会儿，在正午出发，前往东边的一个小村落。

在路上的时候，云遮特意买了面纱，替苏妙戴上，挡去她脸上的妖纹。

云遮这次要斩杀的妖怪有些强，蛇尾人身，头上长了五个脑袋。

五个脑袋容貌各异，但都是个顶个的大美人。

云遮没有丝毫手软，召唤出自己的命剑，招式干净利落，招招致命。

在苏妙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个温和的人，好似从来就没有生过气，即便遇见张地主那样油盐不进的人，也能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可现在他持剑的模样，却像是九天杀神。

妖血溅到他衣裳上，红与白形成鲜明对比，似要灼伤苏妙的眼睛。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莫名觉得脖子有些凉。

那一边，云遮终于制服了蛇妖，只差最后一击，便能让妖物彻底消失。

他却停了下来，冲苏妙抬了抬下巴，道：“过来。”

等苏妙蹑手蹑脚走过去，他把命剑递给她，“你来亲手了结它。”

苏妙咽了口唾沫。

蛇妖见挣扎没用，开始哭哭啼啼地求饶：“凭什么不杀这个草妖，只杀我呀？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我只是吃了三个人，弄得两户人家手足相残而已，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妖！”

它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苏妙的注意力却全落在了手足相残四个字上。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起了蛇妖嫣嫣。

那颗心骤然沉下去，她握紧了云遮的命剑，再也不给蛇妖任何的机会，刺中它的心脏，彻底将它了结。

蛇妖死后，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苏妙和云遮包围在正中间，又是送礼又是感谢。

感受到他们的善意，苏妙脸上的妖纹消退了一些，也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

虽然很浅，但云遮还是察觉到了。

他用乾坤袋将村民送的礼物一一收好，随后带着苏妙出了村子。

等看不见村民的时候，他弯下腰，扯掉苏妙的面纱，细细地打量她的脸，喃喃自语道：“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只需要再去十个村子，你脸上的妖纹就会彻底消失。到那时，你挨过九十九道雷劫，便能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