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慢慢,像是时间被可以拉长,每一个动作都印在陆时蓁的眼中。
陆时蓁感觉不到腿部传来的感受,略紧的喉咙却在向她反馈一种名为“羞耻”的感觉。
就好像许拾月对她来说并不是医生那么简单。
可不是医生还能是什么呢?
她们也不过是今天刚见面认识而已……
“腿部状态很好,很适合手术。”
陆时蓁正望着面前的场景出神,许拾月的声音就将她拉了回来。
接着许拾月仔细小心的将陆时蓁的腿放回轮椅上,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陆小姐,我会让你站起来的,请相信我。”
这是许拾月第一次说出对自己的承诺,可这样的承诺陆时蓁却听了不下十次了。
太多的失望累计在一起,可不可以站起来,对陆时蓁本说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
她有段时间觉得这样也挺好,也不妨碍她画漫画。
而“有段时间”截止于刚才。
午后的日光带着娟娟春意投映在病房中,将许拾月漆黑的眼瞳铺上了一层光亮。
她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单膝跪地的姿势,常日里陆时蓁习惯的自上而下的视线变成了自下而上,就好像某些决定权真的被放在了她手里。
四目相对,陆时蓁低头凝望着许拾月的眸子,看着她眼瞳中的认真与坚定,对她了下头:“我相信你,许医生。”
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让妈妈哥哥放心而选择顺从。
而是自己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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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蓁的手术定在了这月的月底,春分前的一周。
在前一天进行了一次更加细致精密的检查后,陆时蓁被这医院中她早已熟悉的面孔抬上了熟悉的行动床。
这天一家人都来了,成美妍一如既往地安抚着陆时蓁的紧张心理,陆时恩虽然也在加油鼓气,自己的声音却也是颤抖的。
陆时蓁对这两人一一应过,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紧盯着自己的陆时泽,知道这人在自己面前总是不善言辞,主动的对他摆了摆手。
走廊中一道道光线划过陆时蓁的眼睛,她听着轮子移动的声音,思绪缥缈。
每到这个时候陆时蓁总会想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碰到成美妍会怎么样,血浓于水也并不能普遍应用于世界上所有的亲情故事。
她很感恩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如果病情可以遏制住,她的腿能好是最好的了,如果不行,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就是……
就是可能会让许医生失望。
自己成了她职业生涯百分百成功案例中唯一的败笔。
想到这里陆时蓁隐隐有些紧张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雀跃了一下。
她总习惯在悲观中寻找令自己觉得幸运的事,像此刻她就在想,如果真的这样,那许医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了。
也不亏。
“准备好了,马上会给你上麻药,睡一会醒来就可以感觉到变化了。”
正这么想着,许拾月的声音在陆时蓁耳边响了起来。
她茫然回神,手术室刺眼的灯光却抢先停在了她的视线。许拾月的脸顺光停在陆时蓁眼中,漆黑的让人看不太清。
变化……
有过那么多次的手术经历,陆时蓁当然知道无论手术成功与否,她都能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只是不知道是有刚才的思想经历,还是她答应过许拾月相信她,这一次,陆时蓁没有这样的悲观。
被拦截的光将许拾月的面容吞噬,陆时蓁却能透过这些看到许拾月看向自己的眼睛。
清冷的写满了令人相信的专业感,周围漏过的光为它又铺上了一层温柔。
手术用品准备的声音细微却很难被忽略,陆时蓁平静的听着对许拾月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麻药推进留置针的疼痛清晰无比的占据了陆时蓁的大脑。
她被助手戴上了氧气面罩,许拾月在她的视线中忽明忽暗,忽明忽暗……直到只剩下了黑暗。
“我可以邀请你下床一起跳支舞吗,许拾月小姐。”
“好啊。”
孩童稚嫩又煞有介事的声音在陆时蓁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名字让她格外留意。
音乐的声音像是随着什么走入尾声飘摇回荡起来,轮椅的轱辘转过地上,明明笨拙不便,陆时蓁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
小女孩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