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特很喜欢这个多少带点冒犯意味的花环，大发慈悲给我放假了。

其实算不了大发慈悲，应该说是恼羞成怒。虽然这个词听上去跟加斯特搭不上半点边，但加斯特确实是提着我的衣领连带着“试验01”一并丢到实验室外，最后丢下一句“好好休息”的。

他肯定急了。以前都是那个傻叉炮把我叨出去的，忍耐力下降了啊加斯特。

我坐在雪镇附近的河边，呆呆地望着河面，非常无聊。

除加斯特以外，一个能互动的怪物都没有。好像回到了小花把怪物们杀光的时间线似的。

雪镇的欢声笑语隐隐传来。我皱了皱眉，摸出一根骨头，尝试召唤托比。

“哟，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托比姿势优雅地扑向骨头，骨头却变成虚影，卡顿几下消失了。

咬了一大口冷空气，托比也不恼，只是回到原来出现的位置坐好，装作无事发生。

肯定背地给我记小本本了，这小破狗挺看重自己形象的。

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我抓出一把毛茛，慢悠悠地编着花环。托比优雅地走过来，贴着我趴下。

“看来是想我了，那就稍微陪陪你吧。”

“想多了。”我说，“弗里斯克到哪儿了？”

“弗里斯克啊。他……”

托比顿了顿，视线飘忽，应该在用自己的方式观察地底。

“他和诺亚相处得很好。”他回答，“诺亚在追着弗里斯克玩儿呢，第一周目快结束了。”

我看了眼诺亚的位置。在王宫。

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或许那边还没过一天。灵魂的异动会让诺亚最先察觉我的状态，不会出现在艾菲斯给融合怪们喂食前我都还躺在地上的情况。

大概。如果诺亚还愿意给我收拾烂摊子。

“好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见我又闭嘴了，托比显得有些懊恼：“难得你这么礼貌安静的，真的没事吗？”

我手指动作不停：“倒也不是。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看你的问题吧。”

“你是人类吗？”

托比腾地瞪大眼睛。

“开玩笑的。”

猜想落实，我勾起一个代表恶作剧成功的狡黠微笑：“我不能改变命运，想出去得靠弗里斯克第二周目来帮忙，以此建立我们牢固的友情，对吗？”

托比神情复杂地点点头。

“诺亚和弗里斯克成为朋友了？”

“……设定上，第一周目的诺亚会揍弗里斯克一顿。”托比放弃挣扎，“诺亚与你关联，在第二周目成功救出你，诺亚才能成为朋友。”

听上去确实是诺亚的作风。我忍不住笑出声。

我们所处的地底是托比的创造，我们也是托比的创造，符合本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托比的意料之中。

几串数据而已。是我们的行动推动了命运，还是托比定好的命运推动了我们的行动，早已有了答案。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可插手的余地。弗里斯克以外的人类灵魂都是我收集的，托比一开始可是打算让我爸收集呢。掉下地底的六个人类全部存活也是个例子。

性格固定，能做的事可不是固定的。

嘴角控制不住地咧开更大的弧度，我抬起一只手挡住，声音闷闷的:“抱歉，想起了一些事情，高兴的情绪涌上来了。”

我打算赌一把，赌托比在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之后，依然没有监视我。

不同颜色的人类灵魂相继浮现，不约而同地冲向我。

“托戈！”橙魂闪烁着，语气欢快，“我们来找你玩了！”

托比眯起眼睛。我被六个人类灵魂围住，好像下一秒就要吸收六魂称霸世界了。

“托戈，这只怪物是……？”

深蓝色的灵魂胆小地躲在我身后，探出一角“看着”托比。

“我叫托比，是托戈的好朋友。”白色小狗说，“你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形态吗？”

“不是。”黄魂嘴快道，“我们是前段时间做梦过来……痛！”

“你是笨蛋吗！”

紫魂撞向黄魂，差点就把黄魂撞进河里了。

气氛凝固了。我静静看着事态发展。

绿魂小心翼翼地瞅我一眼，试图调解:“别这样，各位。托比是托戈的好朋友，我们也是托戈的好朋友，好朋友们要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