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的时候,徐渭北告诉自己,今日就算顾远石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只要不是祸国殃民的——毕竟太阳从哪边出来都不碍事,那他就一律附和。
结果呢,顾远石可能太久没上朝,憋着了,一上朝就有开始叭叭叭叭。
徐渭北:想忍……尚且能忍……这怎么忍……忍不住了!
然后他忍不住又怼了顾远石。
你改革可以,但是别冲着我行吗?
我已经开始赞同你的青苗法了,你别喋喋不休,变本加厉了。
路得一步一步走,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啊!
徐渭北现在已经很能理解顾远石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在变法这件事情上,顾远石激进得,让他这个带人奔袭千里,打到敌人老巢的人都害怕。
这样激进,是容易引起反噬的。
你动摇了一切可以动摇的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不是等着让人群起而攻之吗?
就……一点儿也不让顾婉宁省心啊!
别人觉得徐渭北反对顾远石是老生常谈,毫无新意。
但是徐渭北自己知道,他和从前是不一样的。
他在求同存异,努力理解,在自己能理解的范围内,尽量帮助顾远石去推进变法。
他情绪最激动,因为他是最关心这件事情进展的人。
不仅关乎国计民生,更关乎到他的女人。
早朝吵得时间太久,有些年龄大的老臣都站不住了。
皇上脑子也乱哄哄的,摆摆手道:“这些事情,从长计议,没事就散朝吧。”
他都在硬邦邦的龙椅上坐了快两个时辰了。
他们站着不累,他坐着老腰都受不了了。
徐渭北退朝出去,还不忘自己今日的目标——顾安微。
顾安微官职低,所以站在后面。
众人只见颍川侯三步并作两步,像后面有人撵一般匆匆穿过人群往外走。
——这是要着急做什么?
很多人抬头把目光投向徐渭北。
徐渭北总算在人群里找到独行的顾安微。
顾安微想,回去的时候给公主带水晶包,公主喜欢。
“驸马,这么巧?”徐渭北走到他身旁,若无其事地道。
顾安微:???
他们不是一起上朝的吗?
这不是皇上规定的时辰,他们必须都要站在这里吗?
有什么巧的?
“嗯。”顾安微颔首,继续往前走,心想不知道水晶包还有没有了,今日退朝实在是有点晚。
不过还好,他提前没有和公主说,所以买不到的话明日再买也行。
买不到就买只烤鸭,他和公主都喜欢。
“那……”徐渭北嘴都张开了,却忽然发现自己和顾安微,好像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
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抽了,竟然脱口而出道:“那什么,我最近新得了几匹马,驸马要是有兴趣的话,休沐的时候来我府上看看。”
顾安微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淡淡道:“多谢侯爷美意,然而我对马一窍不通。”
徐渭北:“……那婉宁说,你邀请她去公主府做客,你待她格外不同。”
“她是我亲妹妹,我待她好是应该的。”
徐渭北:“……驸马最近忙吗?”
“忙,所以侯爷恕罪,告辞了。”
说完,顾安微加快脚步离开。
徐渭北:“……”
他大意了。
之前觉得顾远石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顾安启就是只狐狸,狡猾多端;顾安放是一头只能投其所好顺毛捋的倔驴……顾安微可能是最正常的,现在看来,顾家这些男人,一个好说话的都没有。
早就迎上来的高览见徐渭北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道:“侯爷,驸马不见得就喜欢马的……”
他都不明白自家主子的脑回路。
提马做什么?就因为驸马也带个马字?
“夫人守着这样的父兄,日子水深火热,我得早点把她接回来。”徐渭北喃喃地道。
这多难相处啊!
高览:没救了。
顾婉宁又在家里吃第二顿螺蛳粉。
别人都欣赏不了,她却爱得死去活来,今日继续。
二丫把她的宝贝大蒲扇找出来,把门窗都打开,用力扇风,嘴里嘟囔道:“姑娘,以后能不能不吃这玩意儿了?费事不说,这臭味,简直把整个屋子都给腌入味了。”
顾婉宁哈哈大笑,“你不懂。”
“您下次端着饭去茅厕吃,是不是就是那个味儿?”
顾婉宁笑得直不起腰来。
稚奴本来跪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