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怨过你,不过我后来就了解了,你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他瞇起眼。
「你只是没办法面对压力而已。」她柔声道,「我们那时候太年轻了,发生了那种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怪你,我想你那时候一定很慌。」
所以她便原谅了他?凌非尘蓦地站起身,他握紧拳头,下颚抽紧,脸色阴晴不定。
他是故意的,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他故意引诱她,故意毁她名节,故意在小镇流言沸沸扬扬时,孤身远走他乡。
一切都经过精密算计,他希望她恨他,他要她恨他!
可她……居然一点也不恨。她原谅了他,还在他面前露出事不关己的笑容。
他痛恨那样的笑容!他转过身背对她,心海波涛汹涌。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能在他面前笑得如此温暖、如此漫不在乎?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恨他?是因为……她老公吗?
他咬紧牙关,黑眸冷冽地梭巡屋内。这幢两层楼的小屋,虽然空间不大,但布置得温馨可爱,颇有欧洲乡村风味。
可他对屋内处处可见的巧思视而不见,他看到的,只是一间简陋狭小的房子。
这就是那个男人能给她的东西吗?这么毫不起眼的一栋房子?这么与他刚买下的豪宅天差地别的小屋?
就这么平凡的物质生活,她也能笑得那么幸福开心?
他绷着全身肌肉,眼光锐利扫视,试图从客厅里摆放的几张生活照找出那男人的身影。
可没有!他看到的只有她和一个小女孩--那该是她的女儿吧!
他走过去,拾起矮柜上的相框细瞧。女孩的长相清甜,歪戴着棒球帽,看来活泼开朗,眉目之间有几分像她。
「这是……妳女儿?」他放回相框,从齿缝间迸出问话。
「是啊!」
「妳什么时候结婚的?」
「……很久了。」她低声答,听得出来不想多谈。
而他心头莫名的怒火更炽。「没想到经过那件丑闻后,还有男人愿意娶妳。」他讥诮地评论,旋过身,观看她的反应。
他预期会看到一张扭曲的、受辱的脸孔,可映入眼底的容颜,仍然平静温和。
「我女儿很可爱吧?她跟同学出去打棒球,应该快回家了。」她嫣然一笑,愉悦的神态像没听见他的有意侮辱。
他忽地感觉挫败。
多年来他无论是面对委托人、同事或者诉讼对手,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稳居上风。在法律界百战百胜的他,几乎淡忘了年少时期曾深深纠缠他的愤怒与无力感。
可与她重逢不过片刻,过往的一切便如狂风暴雨,朝他直击而来。
恍惚间,他彷佛又成了那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他高攀不上的千金小姐--
他输了。
如果他曾经将与她的再次相遇,视为法庭上一次交锋,那么,他输了。
而且,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