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她需要倚靠着他,还是他需要被她倚靠。
「妳说过妳的职责是守护我。」过了很久,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你拒绝了。」始终不看他的花咏,两手将裙裾揪得死紧。
「若我收回我的话呢?」
她缓缓抬起头,讶异盛满她的眼中,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如她不明白他是何以改变了他的说法,不再介意自尊这问题。倘若,这只是想让她回去的手段的话,她想,她并不愿为此而回去黄泉国,再继续看着他过着他觉得无所谓,而她却觉得替他难过的日子。
她不想再看见那样的他。
「不回黄泉国的话,妳要上哪去?」眼看着讶异慢慢自她眼中散去,眸中又再浮现了没有留恋的目光,马秋堂在失望之余又复再问。
在他出现之后,脑海中即慌乱一片的花咏,在这当头,想不出个确切的地名来,事实上,除了黄泉国之外,她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她所知道,并可落脚之处。
「我不知道。」沮丧的神情,诚实地出现在她的脸庞上。
以往酝酿在他胸口的那份心情,似在这日发酵成一种难言的悸动,他在脑中不断回想起那张烛下带泪的脸庞,和她在人前欢笑的模样,他难以克制地伸一出手,抬起她的下颔低声地问。
「妳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吗?」现下,就算是没有他所提供的怀抱,就算是没有他来替她擦干她的泪,她也能够不在意的转身背对着他离去了吗?
被勾曳而出的记忆,在花咏的脑中排山倒海而来,她想起他在人后那张最是温柔的脸庞,和眼前所见的并无二致,她还记得她总是将她的心贴在他胸口的哪一处,藉由他的心跳来稳定她的心跳,而他这般问着她时,她很难拘管心中那份类似一直在责备着她,不知感恩图报的心情,更难压下想亲自替他抹去他那种似将被拋弃的表情。
「真的不再需要了吗?」他边问边将她拉进怀中,将她置放在她常依偎着他的姿势里。
花咏紧握着拳心,总觉得他的这种做法,很卑鄙,甚至还有点阴险,因他分明就知道她在表面的坚强角落里,有着一道名叫脆弱的隙缝,而他每回,就是用这方式找着那道他人都找不着的隙缝,深深潜进那道缝里,抚慰着她的孤独与伤心。
「还是很需要的……」她双手揪紧他背后的衣衫,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其实我也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还不知道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熟悉的依偎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就像缺了一角的碎片再次拼合回原处,一直屏住气息的他,有种深深松了口气鸵感觉。在这片只有鸟鸣声的林中,他安静地感受着她的体温,与她的气息,初秋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发丝上,他着迷地看着那炫目的色泽。
「那日我是真的很生气。」闷在他怀中的花咏,低声吐出会让她想要离开的原由。
他将颊靠在她的发上,「我知道。」
「你有没有反省?」总是放心不下那件事的她,忍不住想问。
听着她那似自家人教训的口气,马秋堂有些哭笑不得。
她以指戳戳他,「有没有?」
「妳知道妳现下的口气像什么吗?」他低首看着她的眼,笑意扬在他的唇边。
听懂了他的意思后,薄薄的红霞飞上她的面颊,她索性推开他的怀抱转头就想走。
「算我多管闲事好吗?」
他慢条斯理地将她拉回,两手环着她的腰,刻意盯着目光忐忑的她瞧。
「你再看下去我就要脸红了……」因他看得那样专注,那样地意味深长,她缩着身子,忍不住想找地方躲。
「已经很红了。」带了点粗砺触感的指尖,抚过那娇艳欲滴的面颊,并在上头逗留不走。
心跳得飞快的她,觉得现下自己就连要挤出一点声音都有点困难,可他也不说话,就只是无意识地抚着她,在她觉得整个人像要被他那目光灼灼的两眼给烧穿时,她正色地道。
「真该有人教教你男女之别的。」哪有人……这样的,这早就超出安慰或关心的范围了。
「妳在意吗?」马秋堂偏着头问。
同样问过她这句话的天涯,他那张神情笃定的脸庞,顿时跃进她的脑海里,像在验证他的观察所言不假似的,令花咏失序的心跳缓缓稳定了下来,她原本纠结在心中的心事,像团被人踢了老远的线团,散开来的细线,一路绵延到心的那一端去,再无所谓的迷惘或是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