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六岁犊儿都有些发晕了,害羞地傻笑,腼觍唤了声。“李、李郎君。”
曹照照见寺卿大人正在发散魅力,充当幼儿园园长,眼下也没她的事,她索性自动自发把方才吹刮进来泼溅得满地雨水泥泞的堂屋收拾整理了一下。
这户人家看着屋舍简陋,不是富余人家,但房梁上挂着几条猎物的皮子,看着像是硝制过的,屋里头摆放着粗劈的木头造的桌椅,角落的篓子里还有些干菜类的食物。
许是经常下雨的缘故,整间屋舍墙面都是受潮青苔的痕迹。
曹照照看着黑瘦矮小却精神头很足的小犊儿,心下微微酸软了,她默默掏出了藏在胸前衣袋里的一油纸包玫瑰酥饴糖,全部塞给了小朋友。
“给。”
小犊儿怯怯又害羞地看着她,没敢接下,仰望了身畔高大如青竹雪松的男人一眼。
李衡摸摸小男娃的脑袋。“收下吧。”
“谢谢女郎。”
她一僵,笑了起来。“欸。”
总比叫她大娘子好……唐朝人的称谓五花八门,她已经从一开始的一头雾水到现在“见怪不怪”了。
比如叫自己的老爸做“阿爷”、“阿父”、“耶耶”,还有“哥哥”……没错,“哥哥”也是父亲的代称。
“怎么家中只有你一人在?”李衡温和问。
小犊儿小心翼翼又万分珍惜地咬了小半块糖,含在腮帮子等着慢慢融化,“阿爷进山打猎了。”
“这样的天气?”李衡蹙眉。
小犊儿含糊不清地道:“阿爷说很久都不能进山里了,他得趁下雨的时候……唔。”
李衡清楚看见小男娃眼底一闪而逝的心虚和不安,状若未察地微笑。“你一人在家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