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8岁离开澜城去上大学,起初每学期寒暑假会回来,后面只是偶尔到医院探望父亲。生活重心和珍视的人都不在此处,家乡对他来说早已成为一个遥远的符号,父亲的离世似乎切断了他与故里的最后一点联结。
工作日,商场里依旧挤满了人。两人在一家M Stand稍作休息,文清韵看着他面前摆着的冰美式,语气有点好奇,“我记得你现在不喝咖啡了?”
“这几天没怎么睡,有点困。”
他方才想随便找个可以坐下的地方,路过这里时忽然想起,顾以诚似乎格外钟情这家店的冰美式,在排练厅整天把咖啡当水喝。
咖啡因让心跳加速,带来失控的兴奋感,文清让已经习惯了去规避那些可能会使人上瘾的东西,但偶尔一次也无妨。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文清韵在搅拌她那杯拿铁,平静道:“我现在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文清让陷入沉默。
当年文朝车祸之后,医生就说他基本上再无苏醒的可能,油尽灯枯是早晚的事情。文朝年轻时恣意风流,生命的最后几年却毫无尊严,但本人并不知晓,不知算幸运还是不幸。眼下的结果对于所有人都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