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的老头儿大概得有七八十岁,身材高瘦,老脸布满皱纹,穿着管家或是戏台领班常穿翻领灰色长礼服,手上拄着拐杖。老人来到平台中间,用颤抖而高尖的嗓音宣布:“各位朋友,欢迎来到文森先生的招募会,我是管家弗特。今天是最后一场。和往场一样,凡技艺获文森先生高赞者,都可获得赏金。如愿意与文森先生签下契约,同赴乔林者,另有重笔佣金。”
在台下的嘘声与催促声中,台旁帷幕被人挑开,后面陆续走出几个人。这群人高矮不一,体态各异,像是一群伶乐团的滑稽演员。为首的是个侏儒胖子,只有寻常人一半身高,得有四五十岁的年纪,笑容可掬,满面油光,身着恩拉图产的彩色缎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裹在绣衣里的圆球。另有一个小女孩儿,比侏儒稍高一些,长得小巧玲珑,看起来仅有十来岁的年纪,身裹黑色皮袍,肩披黑色短斗篷,手里提着只黑色细棍,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她面色沉稳,目光冷峻,与年龄极不相称。站到侏儒另一边的是个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其头发又长又乱,身材高大挺拔,瞳黑如漆,面色呆滞,手提重剑,其面有一道从右额直抵左颊的刀剑伤。队伍里还有三个仆从模样的男人,身着统一的革制袍服,毕恭毕敬地跟在队伍最后,其中两人捧着覆布的托盘。
侏儒男人待嘈杂声稍息,略一拱手,作自我介绍,正是文森先生。原来,这文森先生是个本地商人,经营特产百货,家住在乔林,常年在外奔波。不料灾异突起,文森先生被困康城,疫区音讯全断。为了家中老小以及财产安危,文森先生特招募精强战士,护送返回故里,料理家事。如得遂心,文森先生愿将巨额财产分出一半,与众同乐。
这文森先生腔调古怪,像是憋着嗓子在说话。台下嘲讽声不断,偶尔还会爆发出哄笑。文森先生不以为意,待讲完了话,向旁边老管家招手。老头与文森先生耳语数句,对众扬声道:“想必诸位已经知晓我们的规矩?”
有人催促:“磨叽死人,快开始吧!”
老管家虚弱地招了招手。角落里等候的男招待们一起上前,将场地中间收拾干净,并在一侧墙壁置好箭靶。有人取来精致的小桌椅,文森先生与老管家在台上就坐。
重剑男上前数步,高声说:“哪位先来?”
角落处一人应声跳起,“我来!”其动作甚是迅猛,转眼已来到大厅中间。这男人二三十岁的年纪,形貌细瘦精干,背系弓囊,腰插长剑,脸上神采奕奕,得意非凡。
老管家说:“桑代克先生已通过招募,不必再参加应试。”
桑代克显然早有准备,“你没说来过一次,不能来第二次、第三次!文森先生,你必须有个说法!”
“桑代克先生前日在场时,我已说明。今日,文森先生恰要再...”
文森先生温和地打断了老管家:“桑代克先生如此热心,文森十分感动,”说罢,向后摆手。一位侍者从托盘里摸出一枚银币,快步跑下台来。
桑代克接过银币,喜笑颜开,“这就成了!”略一拱手,便欲离开。
“桑代克先生,请稍等,”文森先生说,“既然已经来了,您何不作个表率,让大家瞧瞧文森的钱好赚还是不好赚。”
桑代克嘿嘿一笑,“小子们都看好了!”忽然将手一扬,只听得“咚”的一声,一枚铜币赫然深插在二十米开外的橡木箭靶上。虽稍稍偏离靶心,这一出手速度极快且有力道,引得大厅里的人们纷纷惊叹。桑代克得意地大笑两声,昂首阔步而去。
应试者中跳出一个人来,“我也来试试,比那瘦猴准就好了吧?”
这人满脸暗疮,也是赏金猎人的装束,不过邋里邋遢的,跟沿街乞丐没多少差别。男人也不多话,张弓搭箭,“咻”的一声,飞矢成功射中箭靶,却偏离靶心不少。观客们见此,纷纷哄笑起来。麻脸男人满不在乎,“那是试箭!”连忙再次搭箭,瞄准许久,喝道:“着靶!”箭随声出,却还不如前次,险险射中箭靶而已。观客们轰然大笑,叠声喝骂。麻脸奋然说:“今日手感不好,急吼什么?看我试剑!”说着,抽出腰间长剑,当场舞划。其姿态甚是花哨,却绵软无力,全无看点。观客们拍桌跺脚,喝令滚蛋。
麻脸舞剑毕,合手问:“怎么样?”
文森先生问:“阁下还会驱施法术了?”
麻脸说:“略有一点造诣,”说罢,念动咒术,比划双手,身前幻出一支冰晶箭,却是摇摇晃晃,眼看将要坠地。男人逼红了脸,驱动冰晶向箭靶投射而去。这冰箭歪歪斜斜地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