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坦然道:“你们认为,只有全然的民间群众才是我们的盟友。”
但并不是这样的。虞月怀的情报网之所以广大,是因为他不分阶级的遍布耳目。夜色内,后厨是穷苦家的民众;来往迎客的侍者,有的曾是贵族仆从;接待的贵族,有潦倒的小贵族,也有步步高升的新贵。这些人散出去,又是一个情报网,一网扣一网,即便是顶级贵族家,也不能保证家中全部都是世代效忠的家仆。只要他们敢外聘,虞月怀就有机会插入人手。进入其中的人,不需要传递什么信息,也无法接触到什么隐秘,但有时,他们的动向本身就是一个信号,比如上一次的李家临时遣散事件。但有些感恩虞月怀恩情的人,会抱着必死的决心,探明事情并传递出来,比如宋家的事情。余歌沉声道:“我一直都在说,我们的敌人不是贵族,而是落后的腐朽的贵族。”除了肆意掠夺的贵族外,还有为虎作伥的平民帮凶。相对应,她们的盟友也不一定非得是平民,也可以是被层层压迫的小贵族,被关系欺凌的继承人等。一切想要平等自由的人,都会是她们的盟友。她们三人沉默着,沉默许久,才长长叹一口气。荀卿凌道:“你说的是对的。”不能因为被宋还明背叛了,就杯弓蛇影,畏手畏脚。余歌冷静道:“现在前线是无法拖那么久的,我明晚会和那名首领通讯,拖延时间。”话音刚落,余歌手腕上的通讯器陡然响起。“滴滴滴——”“滴滴滴——”特殊的提示铃,彰显着来人与余歌关系的与众不同。他们笃定。是宋静深。“我先去——”陈与平说着话,站起身。“不用。”陈与平动作一顿,看过去时,余歌已经挂断通讯,熟门熟路地选择静音,并摘下通讯器塞到背包中。“接着说吧,明天要和对方视频通许,这是一个极其重要地机会,说不定可以争取对方的合作。”余歌凝眸看向手上的提案,认真道。背包中,通讯器无声地震动一会,又停止,过一会,再次震动到停止。宋静深颦眉看着无声挂断的通讯,内心不安至极。没一会,管家回复道。“余议员独自在家。”那为什么没有接到通讯?现在才八点半,不可能休息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联想到此前的直播,加上莫名提升的席位,宋静深拨通宋还明的通讯。通讯响了两下,迅速接通,和刚才形成鲜明对比。宋静深直接询问道:“父亲,您和小鱼在会议室说了什么?”光屏上的宋还明坐在书房内,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镜,手上拿着提案,像是正在看文件的样子。闻言,他皱眉道:“你是想来质问我?”“我是想请您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宋静深清润嗓音响起,语气柔和恭敬,话语却极其强势。“我不是您手底下的傀儡,您也无法操纵我,请您离小鱼远一点,我自有打算。”宋还明冷静道:“你的打算就是戴上一顶顶的绿帽子?”“您可以批评我,但请不要污蔑小鱼。”宋静深回话,“我信任她,您不必挑拨离间。”“我挑拨离间?”光屏那头的老者被气笑了,声音拔高道,“李颐、张道清、纪宴,还有她楼上的那几个,都是我挑拨离间?静深,我怎么没发现你眼睛或者脑子还有毛病?”“是她给你甩脸色了吧?她不理你你就来冲我发脾气?你别忘了你和她的婚约怎么来的,这种时候你只要听我的就够了!”“这些都与您无关。”宋静深依旧坚定道,“请您不要再插手这些事情。”越逼近,小鱼越厌恶,他们的心就永远无法贴在一起。宋静深说完,直接挂断通讯,在室内来回踱步几下,再次试着给余歌拨通通讯,试图祈求余歌的原谅。“嘟——”通讯响了一会,又自动挂断。宋静深再也坐不住了。原本远离上州,靠的就是这段时间的视频通讯缓解心中的焦虑。但前天的袭击案让他知道,小鱼身边很危险,也有很多的诱惑。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他的父亲反而还敲打她……不行,他要回去。宋静深果断做下决定,转身出去下达命令。收到命令的副官有些诧异,但也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身出去安排飞机。来时要跟着第一军团前行,速度缓慢,但一个人回去的话,坐飞机用直达航线,两周的路途,只需要36个小时。利用最后两个小时安排好前线的事务后,宋静深才上了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