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颐将自己的椅子推到余歌的背后,明晃晃地摆明态度。
这个位置,她能坐。余歌坐了下来,旁边的荀卿凌适时推来一杯新的温水,是她的秘书刚刚递来的。对面的张凛也笑了:“这样看着顺眼很多了。”方明昭抬眸,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转,并不意外。摔倒在地的议员在旁人的搀扶下,艰难站起身,看向宋还明。宋还明没有看他,而是紧盯着余歌:“余议员凭什么觉得自己要坐这个位置?”余歌翻了翻资料,哗啦啦的翻纸声中,她从容平静的嗓音响起:“凭我是宣传署的署长,凭我兼任的护卫队队长的职位。”话音落下的瞬间,翻纸声戛然而止。她淡然抬头:“宋首席现在要进行调动吗?”动不了。瓜分权力简单,但现在民众舆论极其敏感。换一个贵族接手这些事,无疑是进一步的刺激。但余歌不一样,她是个平民。宋还明和余歌无声地对峙着。不再是隔着长桌,连神情都看不清。坐在这,余歌清晰地看到宋还明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每一个眸色变化。她看得清他的愤怒、不满以及——妥协。他收回目光,低声道:“会议开始吧。”提升一个平民议员的席位,本身就是对这个群体的安抚。前线还有反叛,后院不能再遭殃了。原本的第九席议员抖了抖唇,深呼吸几口,走到余歌的位置上,拉开椅子。抓着椅背的瞬间,手掌力道大得几乎可以捏碎椅背。他还是不甘心。他站在那,扭头对旁边呵斥道:“没看到这位置脏了吗?”上面的几个议员闻言,转头看了过来。宋还明也冷脸抬起头,冷冷盯着后面的那名议员。余歌只微笑着,不说话,也不看一眼。肥硕如猪的议员犹然未觉,背对着他们对着后面的委员发难。“这位置上,又是喝过的水,又是一堆破烂廉价的笔和用品,充斥着肮脏下贱的味道,我闻着就恶心,不知道来清理吗?”“宋议员!”宋还明大声呵斥一句,在那名议员转头的瞬间,冷眼盯着他:“坐不了,就不要坐!”让余歌坐下是宋还明的妥协,对余歌的位置发难,无疑是在提醒他,提醒他的失败。余歌掀起眼帘,看向宋还明。怎么觉得他好像一下子蠢了很多,暴躁了很多。换了人格?那名议员显然有些慌张,唇蠕动几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颐站起身,大步走过来。看到李颐,他瞬间忘了宋还明的话,脚下退了几步:“李、李议员,你这是要——”话没说完,一下被李颐揪住衣领,狠狠来上一拳。一拳被轰然打倒在地,硕大身躯狼狈地在地上鼓蛹挣扎着。看着地上的人,李颐边漫不经心接过旁边人递来的丝帕,一根根地擦拭着手指,边冷淡睥睨地上的蠢猪议员,眸色幽深,唇边缀着一抹讽笑。“既然不愿意坐,那就别坐了,躺着舒服。”他说着,将手上的丝帕随手一扔,恰好正正扔到那人的脸上。修长青年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调整了一下坐姿,恍若无事发生一般。地上躺着的议员羞愧难受,目光不禁移向宋还明。年迈老者坐在前面,眼眸冷酷愠怒。他被刺了一下,又看向其他人。纪长跃漠然冷淡地看着文件,沈越山和方明昭等人看都不看一眼,像是对他的愚蠢无话可说一般。荀卿凌和张凛更是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他原来的位置。他原来的位置?那名议员看过去,宽大座椅上,清秀年轻的议员抬手向委员和秘书示意,指了指他:“扶起来吧,不好看。”她轻飘飘的话语,如尖刀一般扎入他的心里,搅动着他的理智。鼻翼急速扩张收缩,脸色渐渐躁红,怒意不断翻涌。他紧盯着余歌,就在他要出声怒骂的那一刻,清润嗓音响起:“宋议员,请入座。”话音落下,符从苏适时推来一把椅子,椅子腿正好别到他的小腿上。他理智瞬间回归,看着符从苏将椅子放下后,又礼貌上前,收走了余歌的东西。也不多,只是一支钢笔和一点文件。俊秀秘书将东西递给余歌,她却冷淡道:“宋议员说得对,一堆肮脏廉价的东西,不要也罢。”余歌说完,瞥了眼钢笔,上面还印着那一行拼音。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文件,随口道:“扔了吧。”符从苏愣了愣,看向手中的钢笔。入手温润而不冰凉,设计精巧,丝滑柔和地贴合手部,上面还依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