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精神病院时,初禾有些心有余悸。
“我第一次见到陈辉的时候,他看起来那么单纯,没想到现在会变成一个精神病。”
顾沉淡淡道:“他的心早就黑了,这是他的报应。”
初禾叹息着应和了两句,听到引擎声响起的时候,忽然闭上了嘴巴。
来过医院了,然后他会送她去哪里?
是她租的酒店,还是他的房子?
初禾肩颈处的肌肉无意识紧绷起来,她咬了咬干涩的唇,道:“顾沉,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顾沉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道路,“今天是跨年夜,你应该去医院陪你妈妈。”
“那你呢?”初禾几乎是立刻反问。
“我老板晚上有聚会,我去给他当保镖。”
无懈可击的理由。
初禾望着男人冷漠的侧脸,万千话语哽在了喉咙。
好半晌,她紧绷的那股劲卸了下去,整个人靠回椅背,闷闷道:“顾沉,那晚的事情,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那晚?”顾沉琢磨了片刻,忽然笑了笑,“说起来,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中春药?”
“嗯?”
初禾精神一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
“那天在宴会上,我遇到了楚天放……”
顾沉轻描淡写地描述了当时的事情。
落在初禾耳朵里却恍若惊雷。
她表情呆滞,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是因为我才中了春药?”
顾沉沉吟片刻,“可以这么说吧。”
初禾顿时犹如被人捏住了喉咙,铺天盖地的愧疚快将她吞没。
她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顾沉……如果我知道,我那时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你信我,真的。”
其实这段日子,顾沉也在反复回想那晚的情景,徐初禾容易心软,如果当时他放软态度把事情和她讲清楚,两人甚至都有可能会更进一步。
“我当然相信你。”他说。
听到他如此说,初禾那颗心落回了原处。
她扬起一个笑脸,刚要开口,又听顾沉道:“我也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嗯?你说。”
正巧遇到一个红灯,顾沉转头看向她,昏暗的车内,男人的目光越发深邃。
“那一次,你为什么会和我告白?”
告白?她什么时候和顾沉表白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初禾绞尽脑汁思索,终于回忆起了这件事情。
她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尴尬,绞着手指,吞吞吐吐地把李涛给她出的计划说了一遍。
“呃……事情就是这样了……”
她声音很小,说的话又零碎。
但顾沉听懂了。
他好奇真相已久,可这真相突然来临时,他竟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绿灯闪烁,他踩了一脚油门,路灯的光影变幻,将他的脸衬托的晦暗不明。
“徐初禾,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无端被骂,初禾心里有点憋屈,她梗着脖子辩解,“可是,林婷婷真的被辞退了呀。”
“那是你们老板好心,和这件事……”
话说到一半,顾沉突然噤声。
和这件事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
他那时不乐意管徐初禾那些事情,多亏了她这句告白,他才有了点帮她的冲动。
因为,他深信不疑。
车内死一样的寂静。
初禾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观察顾沉的脸色。
男人专注开车,下颚流畅的线条紧绷着,看着和平常冷漠的样子没有区别,可初禾总觉得,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顾沉……”她讨好地开口,“我、我骗你这件事,是我不对,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顾沉以前看她这软骨头的样子,定要故意逗弄几句。
可如今他再瞧着这张讨好的脸,只觉一股无名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