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辞盈不敢睡的太死,一直跟着海浪晃晃悠悠地眯着眼小憩,直到听见船只停靠码头时发出的汽笛声。
她的脑子完全清醒了,不动声色地阖着眼。
没有等太久,舱门就被打开了。
有“嗒嗒”的沉稳脚步声,好像是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大人,物资都在里面了,您可以清点一遍。”船长搓着手狗腿道。
“怎么临时提前了?”低沉的语调像是大提琴音。
辛辞盈不受控制地蜷了下小指,只觉得脑门充血。
居然是傅怀壁?
她所有的逃跑计划都被打乱,傅怀壁的出现让她直觉那些计划不过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普通人要如何逃脱一个3S哨兵的追踪?
靠做梦吗?
而且看样子,这片军区是他管理的,根本是羊入虎口。
他怎么来边疆了?
辛辞盈心下惶然,又不敢轻举妄动,仍然装成半死不活的样子。
听那些船员的意思,傅怀壁明显是要留她一命的,他军务缠身,不可能日日夜夜监控着她,如果之后将她安置在医院或护理院这些地方,她还可以试一试。
物资被一点点卸下去,舱内的空气都充盈了不少,可辛辞盈没有听见皮鞋再响起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她身边最后一批军服被卸下,尽管闭着眼,辛辞盈仍能感知到有一束目光充满了压迫感。
皮鞋叩击声又响起,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口。
他站在她面前,停住不动了。
那束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梭巡了几个来回,再开口时声音暗含不悦:“仪器怎么没连着她?”
“什么?!”船长演技浮夸,一惊一乍道,“不可能,大人,医生怎么把她交给我们我们就怎么运进来的,一个指头都没动过啊!”
“你自己滚过来看看!”
船长哆哆嗦嗦地小跑了几步,看见仪器歪在一旁,屏幕已经花了。
他几乎要哭出声来:“这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啊,搬进来后我们就再也没碰过她,大人……会不会是浪头太大摔的啊?我们昨晚赶得急,想着快点给您送到,开的不太稳。”
“哦?我以为是你们弄坏了仪器后怕她死了,才死命加速送到我手上。”傅怀壁压低声线时压迫感十足,他尾调带转,反问时隐含杀意。
“扑通”一声。
船长直接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拿着全家老小发誓自己真的不知情。
“哦?这么多仪器,一个都没有连在她身上,都是因为浪头大?”
船长僵了一瞬。
傅怀壁冷笑了一声,然后抬腿踩在他的手掌上,脚尖用劲。
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包括痛得浑身发抖的船长,他咬紧了牙关,硬是一声没哼。
“你之后不开船,是因为手废了,明白了?”傅怀壁语调拖长,“不明白的话,只能换种方式了。”
“明白!明白!!”船长一个接一个地磕头,震动感在轻便又高坚度的船舱内清晰地传到辛辞盈这边。
“还有什么人见过她?”傅怀壁收回脚,顺便在军服物资上擦了擦鞋底。
“还有三个人,从头到尾所有联系、搬运和藏人都是我们四个做的。您放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船长仍然保持着匍伏在地上的姿态,一动也不敢动。
傅怀壁又不说话了。
船长心领神会,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下,我让他们几个都来见过大人。”
傅怀壁没说好不好,他不再理会船长,而是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辛辞盈身上。
除了微弱的呼吸,女孩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平静的就好像会这样睡到天荒地老。
傅怀壁遽然蹲下身,他这个行为太突然了,辛辞盈甚至能感受到身边有一阵细小的风刮过。
他将身体凑得很近,辛辞盈毫不怀疑她此时若是睁开眼,也许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傅怀壁的气息在上方浮动了一会儿,久久没有离开。
辛辞盈几乎都快屏住呼吸了……他究竟在看什么啊能看这么久?!
傅怀壁的声音放得轻了些,可是仍谁都能听出其中讥讽的意味:“看来,我那好弟弟也没能把你照顾好……我还以为他真是无所不能呢。”
她毫无反应。
傅怀壁说完这一句后又更靠近了一些,他的呼吸打在她脖颈上,随后一只手伸过来卡上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