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老宅。

“大嫂，不是说我啊，川屿这次也太胡闹了。”

餐桌上，陶语脸上笑意盈盈，“两人就算是感情再好，也不能这个时候跑出去啊，等以后身子好些了，想去哪里玩不行呢。”

从绮云尝了一口面前的鱼，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同样是温和的笑。

“弟妹说笑了，他现在的身子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这句话成功让陶语面色一僵，随即尴尬地笑了。

从绮云声音继续：“孩子们都大了，尤其是感情这种事该让他们自己做主了。”

“弟妹觉得我说的对吗？”

陶语觉得从绮云意有所指，却只能干瘪瘪地笑着：“大嫂说的有理。”

“听说慕北最近谈亲了，相中哪家的千金了？”

戚慕北跟着放下筷子：“暂时还没想这些事。”

从绮云了然地点了点头，脸色温和：“你刚回来也不着急，等这儿事情都定下来，到时候再忙乎也来得及。”

“是。”

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陶语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时候还要大嫂多多帮衬呢，要是看到谁家千金不错，帮着介绍介绍。”

“好啊。”从绮云应着，几人倒是没再说什么。

午饭过后，从绮云借着午睡的由头回了房间。

几次想要打电话给姜晴晴，却又忍了下来不敢打，现在戚川屿应该还在手术台上。

从绮云本来今天是要找个理由去医院的，可老宅这边突然提出要吃什么家宴，她只能回来。

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回来吃家宴，眼下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医院里，姜晴晴几乎是颤着身子站起来的。

隔着不足三米的距离，周赫看到姜晴晴脸上的惨白，慢慢叹了口气，那一刻姜晴晴眼中一下子失了光彩。

“他怎么样了？”

问出口才发现，连声音都是虚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一般。

“手术很成功。”

姜晴晴还没来得及欢喜，周赫的声音跟着传来，“但能不能醒，还要看他自己。”

“他会醒的。”姜晴晴坚信。

百分之十五的手术他都能成功，他怎么可能不醒。

这一晚，医院里静悄悄一片。

“戚川屿，我刚跟妈打了电话，她也说你一定会醒过来。”病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身边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声响，可他却没醒。

“你什么时候醒呢？周赫说能不能醒全看你的意志，戚川屿，你不是会认输的人对不对？”

“我之前想着等你好了之后告诉你，你之前是被耽误了治疗，现在手术成功了告诉你也不妨碍吧。”

“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到是谁，但是不管是谁你都不会放弃的吧。戚川屿，是你的话一定会自己起来给自己报仇的吧？”

“你要是这都醒不来，我就去改嫁。”

姜晴晴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

“说起来我都没想过会居然会嫁给你，这是不是要感谢姜之瑶，要不是因为她我现在应该已经嫁人了，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你一定不记得我，我们之前见过的，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偷偷出来抽烟……”

姜晴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最后自己撑不住才拉着戚川屿的手慢慢睡过去。

她本不想睡的，可这些天紧绷的神经让她再也支撑不住。

月色落不进窗户，房间里安静地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病床上的人她却突然动了动指尖，只是无人知晓。

戚川屿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到月色莹白，有个小姑娘躲在花丛里哭得难听又难看。

他听得烦了就要去赶人，哪知道小姑娘凶巴巴的，看着就像是急了的兔子。

他一眼便认出来对方的身份，一个被欺负了只能躲着哭得小哭包。

可有时候眼泪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毕竟这种东西，只有对你在乎的人才会心疼你的泪。

他逗了对方两句，告诉她该换个方法，小姑娘似懂非懂的。

打算离开的时候，小姑娘突然一转眼长大了，变成了姜晴晴的模样。

“你要是敢走的话，我就改嫁！”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哭哭啼啼的。

可看着她的泪，戚川屿却动不了脚步，他过去将人抱在怀里，然后告诉她别哭。

他心疼她的泪水。

可月光却在那一刻被击碎，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