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的顾长颐挽起衣袖,毫不客气的在走道里与宋时年干了一架。
她是空手道黑道,自小非常注重体能和力量的训练,也就是后来进了娱乐圈,才调整身体训练的方向,往更修身姣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力量的输入大不如前,可与宋时年干架,也委实不落下乘。
“真狠!”
十分钟后,宋时年摸了摸肿掉的嘴角,瘫坐在地板上,冷哼一声:“这下发泄完,舒坦了?”
顾长颐靠着墙角,面无表情抬起头来,长发覆在肩头,有些凌乱,她大口大口的喘着,“蓉姐,我们走。”
纪蓉差不多已经看傻了,听她出言,才伸手拉她起来,“你……你真动手啊……”
警校出身,纪蓉当然看的出来,宋时年很少还手,一直在纵着这丫头又打又闹的发泄,因此才没有阻拦。
自然,发泄过后,顾长颐冷静了许多。
“我今天喝多了,揍不过他,”女人一边踉跄着往外走,一边碎碎念着:“你等我……等我下回,下回我一定撕了他那张嘴!”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她耳边嗡嗡嗡的说些风凉话,还偏偏……每一句都听的人心头滴血。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可宋时年这个人嘴巴碎的厉害,每次都把顾长颐这一颗心戳成筛子。
宋时年摇摇头,无奈的爬起来,叫人把自己的车开出来,送她们回去。
自然,先送的是顾长颐。
直到亲眼瞧见顾长颐被保镖迎进去,宋时年才发动车子,调头上了高架桥。
“纪小姐住在哪里?”
宋时年脸上有伤,但五官依旧英俊而帅气,他开车很稳,全然不像顾长颐那样叫人心惊胆战。
纪蓉报了个地址。
“顾长颐自小被惯坏了,平日里太过于胡闹,还希望纪小姐多拦着些。”
车子穿过繁华的街市,纪蓉侧头,这个角度可以全然看到宋时年削尖的侧脸轮廓,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些眼熟。
“我知道的,我与长颐也是很多的朋友,”纪蓉皱着眉头,突然想起顾长颐对这人的称呼,慢慢重复出来:“宋……时年?”
“嗯?”
男人应了一声。
“你是那个法医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法医宋时年?”
纪蓉突然就想起来了。
“很多年前,咱们见过。”
顾安霖出事之后,顾家人不允许旁人动他的身体,是宋时年出马,说服顾家人,并且亲手对好友的身体进行解剖研究。
这个宋时年,分明是法医界曾经那个传闻中的天才少年!
“纪小姐终于想起来了,”车子在公寓楼下稳稳停住,宋时年解了安全带下车,非常绅士的替纪蓉打开车门,微微一笑:“那个时候,你还在念书,是个圆脸小姑娘。”
他也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顾安霖……”纪蓉咬了咬唇,弯身下车,抬头去看宋时年:“我后来毕业,顺理成章的进入指挥所工作,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不明白,当初这一桩事,为什么会不了了之,又为什么……不能讲顾家清白,顾安霖清白的证据公之于众?”
这是她多年以来的执念,顾安霖……是她自年少时就喜欢的人。
出事的时候,她尚且年轻,没有太多的能力深入这个案子,所以后续的事情也无法跟进,更甚至于结果,都是她在拼尽全力靠近这个系统的多年后方才探知。
如果不能揪出真相,那她这多年来的辗转和心结,将永远无法打开,不能放下。
漆黑的夜幕之下,宋时年靠着车门,熟练的点了一支烟。
他脸上有伤,却丝毫没有损毁他的英俊帅气,反倒多添了几分沧桑和残破感。
“你不明白的,这里面所涉甚广,不方便把所有信息外泄。”
纪蓉皱着眉,仍旧不能理解,“可是顾安霖……”
“死去的人,远远没有活着的人重要。”
宋时年挑起嘴角,漫不经心的笑,仿佛一瞬间就变回了酒吧里那个迷人又不羁的调酒师,“回去吧!时间太晚了。”
纪蓉低头,吸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走到门口,还回身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利落的掐掉烟,上了车,背影似乎……带着抹不去的沧桑和沉重。
像是背负了许多东西。
纪蓉第一次觉得,宋时年这个人……跟表面看上去很不一样。
这一夜注定十分漫长。
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