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淮能在半途醒来,堵在门口,委实是令顾长颐始料未及的事。
他憋喘的厉害,一张俊脸阴沉着,几乎将顾长颐瞪出一个窟窿。
“人呢?”
顾长颐赶紧上前,蹲在轮椅面前,软声讨饶:“什么人?这不是只有我跟尧哥吗?我们在商量一下这一批过签的艺人。”
这个人脸色煞白,额头满是冷汗,很显然惊悸而醒,他冷冷勾了勾唇,显然不信顾长颐的胡话,目光扫过会议室。
“打开门,”顾长颐歪了歪头,唤了一声方尧,“尧哥,让他看。”
方尧微微错愕,起初以为那丫头真是一点儿也不心动那个法子,反而要摊牌,可打开门的时候,却又明白了什么。
里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只摆着不少凌乱的资料。
“穆承淮,你又不信我!”
顾长颐捉住机会倒打一耙,委委屈屈的噘了嘴,扯了扯他垂下的手掌。
男人目色微缓,低低咳着,眯了眯眼。
“阿颐……”
他按捺下疑惑的心思,微微沉眸,反手握住小姑娘温暖的掌心。
这里面必定有蹊跷,但现如今……也不好拆穿她。
“早知道就不该出来,”眼见这人神色渐缓,顾长颐推他回去,摇了摇头,小声嘀咕:“这才睡多久,怎么就突然醒了。”
这人膝上拢着毛毯,一直覆到脚踝,连脚都盖住,所以直到回去,她才发现他竟是连鞋子都没穿,就这么过来的。
“穆承淮……”她简直哭笑不得,抱着这人小腿,仔细暖着,“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男人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做噩梦了。”
“那给我打电话就好啊——”
顾长颐托着他冰冷的脚掌,有点心疼的嘀咕:“方才刚刚暖好的。”
“不必管它,”身体的不适让穆承淮情绪跟着有些烦躁,他伸手,皱着眉低咳,“过来些。”
顾长颐刚一起身,就被他一把拉过去,牢牢扣在怀里。
灼烫的气息撒在鬓边,伴随着不间断的低咳,顾长颐神色微愣,还不等说什么,就听那人低哑的声音响起。
“我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什么?”
顾长颐还在纳闷,倚着这人的性子,究竟有什么事能让他称得上“可怕”二字,就听他轻声开口:“你在浴室里,割腕。”
“我看到满地都是血的时候,就在想,我在哪里。”
顾长颐心头一震,立刻就反应过来,他看到,是自己的前世。
“你都说了,是噩梦。”
抬手环住这人瘦削的腰身,顾长颐犹豫了一下,勉强笑起来,“梦都是反的。”
但凡他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一刻,她又怎么会落到那般地步?上一世里,是他先离开了啊……
“嗯,是反的。”
很显然,穆承淮真的有被梦里吓到,一直抱着顾长颐不松手,他是无神论者,从来都不会信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可在这个梦里,所有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痛苦与绝望都是那样真实的出现,他几乎可以感同身受。
他的小姑娘,得走到多无望的地步,才会安安静静的缩在浴室里,割开手腕?
那么……他又在哪里?
顾长颐小心翼翼的将灌好的暖水袋放到男人膝头和小腿,围了一圈。
他输着液,药里添了安定,现下已经睡了过去。
盛天予十分烦躁,压着喉咙瞪顾长颐:“这种天气带他出门,你是嫌他死的不够慢吧?”
顾长颐语塞,头一回没了气势,弱弱的哼唧了一句:“他自己非要出来的……”
男人面色苍白,安然睡着,从清早直到现在,这才算是安稳的睡了一阵。
“你什么打算?”
盛天予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信这丫头的鬼话,“是老宅的人?”
顾长颐定了定神,捧着那人冰凉的手掌暖着,“嗯……我会尽量盯着,但如果我不在,还得劳烦你。”
“你不在?”盛天予的注意点格外与众不同:“你要去哪儿?”
顾长颐吸了口气,“你废话是真多。”
她这一回陪着穆承淮,哪儿也没去,毕竟宋妤雅既是回来,就解了她大半后顾之忧,锦荣与云氏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盛天予被她半途唤来,淋了一身的雨,外套都湿透了,脾气自然差的厉害,可又因着实在不放心穆承淮,勉强守在这儿。
“你要不要去换衣服?”
好在顾长颐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