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站了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到底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穆承淮也不着急,神色寡薄,淡淡扫过去,“不用怕,过来看看。”
众人左右看看,好不容易有个胆大的人,壮着胆子上前,领了一样东西。
“是……是支票?”
“是支票!”
周围的人挤过来,左右看看,对于支票上的价格惊奇不已,“竟是……竟是……”
骚动顿时剧烈起来。
被簇拥在中央的男人轻笑一声,视线一一扫过去,语气很轻,但他一开口,四下立刻安静下来。
“这些钱是给大家的弥补,每一家都有份,拿了这些钱回去,安安分分过你们的日子。”
“至于你们的家人……都做了什么,你们心里头自然有数,如何判,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他多年未掌暗桩,从来都未涉及过,正式接手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是在病着,根本没沾过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苍白孱弱的男人,才初秋就穿着厚实的大衣,眉目清雅,目光锐利。
他在看向你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无所遁形。
有人来了头,其他几户就跟着上前领了支票,彼此之间,面色已是犹疑。
“大家闹了这么多天,如果没什么事,都回去吧!”
穆承淮敛目,低低咳嗽着:“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可以去穆氏,我安排专人负责。”
底下人立刻没了动静。
不多时,大家都陆陆续续的退散,老宅的人看着这番光景,忍不住松了口气。
“大哥你也太厉害了!”
穆佑安惊叹不已,“这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大了,他们……他们都来了好些天了!”
男人淡淡扫过去,皱了皱眉,“教你的东西,都学到哪儿去了?”
如果这小子有些天赋能耐,他倒是也不必要……撑得这样辛苦。
穆佑安吐了吐舌头,孩子气的咧开嘴,“那我……我不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嘛!”
从前都有大哥给他撑腰善后,哪里还用操这份心?
穆承淮未再看他,反而抬了抬手,身边人鱼贯而出,将周遭余下的佣人遣出,冷冷的拿话敲打。
这些年,老宅主要倚着暗桩的财力和势力,与穆承淮所掌握的明面上生意泾渭分明,如今暗桩倒了,老宅自然跟着凋零败落。
“真是反了!”
一声厉喝自头顶传来。
老爷子拄着手杖,怒气冲冲的绕下楼梯,余莲见状,赶紧急急的上前去扶,“您怎么下来了……慢点慢点。”
上了年纪的人难免身体不好,有些大病小灾,又加之受到此次事件的剧烈打击,老爷子头发白了大半,神采也不似从前,放眼望去,简直宛若老了十岁。
“混账东西!真是翅膀硬了,竟是还敢来!”
老爷子在余莲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下来,面有怒色,更甚至在迈下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将手里的乌木拐杖掷出去。
当然被训练有素的保镖拦住。
穆承淮双手交叠合于胸腹之间,略抬了眼,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父亲真是说笑了,这段时间,父亲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此话一出,老爷子更是怒火中烧。
出事之际,他试图力挽狂澜,到处奔波,更是打算降下身段去求穆承淮,奈何穆承淮早已离开颐宁,根本无处找寻,这让他忍不住怒火中烧。
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因着长子身残,性子又深沉冷淡,穆老爷子这些年里,更是偏疼活泼开朗的次子,奈何次子是个不成器的,委实扶不上台面,这让穆老爷子也头疼了很久。
“你还有脸来?我穆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祸害?若是早早的知道你是这么个混账东西,还不如让你死在那一场车祸里!”
穆老爷子气的半个身子都在抖,指着穆承淮,哆嗦的不成样子。
可这个惯常沉默的长子,却突兀的抬起头来,目色冽直,“所以那场车祸的真相,父亲是知道的,对吗?”
穆老爷子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真是跟你那个母亲一模一样。”
穆承淮冷笑起来,头一次表现出激烈的情绪,“我母亲是什么样子,父亲还记得吗?”
他捏了捏藏在裤管里枯瘦孱弱的腿,一字一顿,气势迫人:“父亲虽然已经不沾手那些东西多年,但指挥所在厉桓那里,兴许有新的发现,父亲还是自己小心些为好。”
视线随即落在余莲身上,男人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