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
顾长颐戴着口罩,唯独露出的一双眼也透出疲倦和淡漠的光,“穆总,新婚快乐。”
她依旧非常漂亮,身材窈窕,即便素着一张脸,一举一动之间,眉眼也不由自主衍生出别样的风情。
厌世同样风华绝代。
穆承淮微微仰脸,低低咳着,语气一如从前温和:“方文与我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去做过心理治疗了。”
能看的出来,小姑娘状态很差,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带着刺的,锋芒毕露。
也一根接着一根的……扎在了穆承淮心上。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穆承淮。”
女人轻慢的笑起来,慢慢垂下眼,目色晃过去,一字一顿的开口:“好,我去。”
她居高临下的望过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穆承淮不懂,目色里凝着沉沉叹息,宛若在看一个淘气的小孩子。
他们几乎不会以这样的高度相视,顾念到穆承淮身体不方便,顾长颐在他面前的时候,几乎都是蹲在轮椅面前,仰着头看他。
“我可以走了吗?”
女人漫不经心的扫过去,挑了挑眉。
那人没动,也没应,顾长颐就绕过去,想继续往前走。
可下一刻,却被跟着他的人拦住。
保镖成排拦在面前,顾长颐停住脚步,略叹了一声,“非要我歇斯底里的跟你闹吗?穆承淮。”
她回过头,冷静的吓人:“你都已经结婚了,离我远一点,行吗?”
“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作为一个有妇之夫,出来招惹我这样的人,又是怀着什么心思呢?”
她逼视着轮椅上的男人,目光亮的惊人,字字句句,都带着凛冽的森寒。
良久之后,那人到底让步,低咳着挥手,让其他人退开。
小姑娘……没有回头。
男人咳着咳着,眼前就不自觉的模糊下去,直到身边响起惊呼,“先生……先生!”
他勉强睁眼,才看到指尖漫开的血渍,忍不住苦笑起来。
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他所剩的时间不多,只是想多看一看小姑娘而已。
余下的路很漫长,早些划清界限也好,免得……她难过。
穆承淮这样想着。
他的小姑娘,要永远站在最干净的地方,有最无暇的明亮的未来。
那些肮脏不堪的、罪恶又黑暗的东西,不应该再出现她的面前和身上。
彼时穆承淮一力担下一切,拼了命的把小姑娘推离,令小姑娘永远远离黑暗,远离阴谋,但他不知道的是——
以身入局,纵所谋之事多年后有后人促成,他的作用,也不过一块垫脚石而已,可在他过世之后,他的小姑娘同样日夜不安,发病自戕,跟着他去了。
后来所入之梦,竟是真的,这也是穆承淮根本想不到的。
男人在病房里沉沉昏睡着,心率监测一直不大稳定,赖文烦躁的在外头揪着医生问有没有生命危险,医生不敢说没有,只一个劲点头。
“确……确实有这种可能……”
赖文吸了口气,一把甩开,着实气闷。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脆到一碰就碎的男人到底平日里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一到了他手里就频频这不舒服,那也不舒服,还不是装的,确确实实有生命危险。
当真……邪乎。
“顾安霖的那个妹妹呢?有回应吗?”
赖文忍着脾气,扭头问底下人。
底下回话:“听说是病了,高烧不退,切歇尔夫人的庄园里也慌了。”
赖文骤然睁大眼。
嗯?
这——
他看看病床上的那个,又看看回话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病……都病了?怎么一个病了,两个都病了?
在赖文看不见的角度上,病床上的男人眼睑动了动,很快又归于平静。
“是个姓宋的小子接手这件事——”
底下人仍旧在继续回禀。
都是老相识。
颐宁那一窝人,从来都是做这行当,世世代代,可到了如今的这一代,这些人自少年起表现出出乎寻常的独特天赋,尤其是宋家那个小子,自年轻时就单枪匹马,与顾家那个小子一起,几乎斩断了颐宁与其那这边所有的线。
因此……这样算起来,他们可谓是死敌了。
赖文冷笑一声,扫了一眼病床上的那人:“加大药量,不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