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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烟烟,我不过说了你爹贪没之实,你便抢了我簪子伤我手,我定要让我父王废了你双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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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偏厅。
“烟烟,我瞧你素来懂事、沉稳,才让你去王府学堂一并习字。我还特特交代了你避着她些,怎就能闹成这般?”燕王妃坐于上首,拍着案几,对立于厅中垂首不语的宋烟烟痛心道。
“母妃,烟烟已解释了,不是她伤了妍淇?*? 。”萧京朗见宋烟烟不再争辩,帮着她道。
他心里想着,谢妍淇素日里刁蛮横霸惯了,表兄弟姐妹们哪个见了她不绕着躲着,怎可能这么轻易吃了亏?
“母妃,我与四弟虽未亲眼见着,但当时那情形,分明是妍淇表妹的丫环……”萧京煊接了话。
“住口!”燕王妃又重重拍了案几,“今日之事,同你们兄弟二人没任何关系,闭紧你们的嘴。”
“再者,便是妍淇说了几句难听话,也不至于要动手伤人!”
燕王妃并不在意真相为何,她此刻只想着,武成王疼爱谢妍淇至极,平日里连说话都不舍得大声,她今日在燕王府竟见了血回去,岂能善了?
偏偏燕王两日前领圣命北上未归,她此时当务之急便是把自家儿子都同此事撇清关系。
至于其他,哪还顾得着?
正说着,二公子萧京安皱着眉入内。
“母妃,已送妍淇回府了。姨丈今日去了京郊军营,尚未回府。但……”萧京安望了眼垂首默立的宋烟烟,迟疑了。
“但什么?快说!”燕王妃追问。
“明明只是轻微划伤,妍淇却哭闹不止,还说烟烟因她说了句话便故意伤她。姨母她心疼妍淇,说……说待姨丈归来,要令他来燕王府,废了烟烟的手,替妍淇出气。”
宋烟烟往日清灵甜美的桃花眼中,已满布血丝。她两手于身前紧揪着裙摆,青葱指节泛起一层森冷的白。
她分不清此刻心底激荡着的情绪,到底是愤怒、委屈抑或是恐惧。
脑海只不断重复着一个念头,爹爹离世后,她全凭着精习妆佛之术可期未来的信念支撑着,若这双手废了去,那漫漫余生,她与娘亲要凭何在世间立足?
“京墨!”宋烟烟听燕王妃唤了声,“你今夜不是该去太子府中赴宴?”
“母妃。”她听得萧京墨淡然回了声,并未多言。
而后,他步伐愈近,最终停于她身前。
“为何招惹她?”萧京墨身量极高,晦沉嗓音于她上方响起。
宋烟烟默然,听着萧京墨这般语气,只觉鼻间一阵酸楚。他这是……在责难于她,给王府惹了麻烦?
可她明明,什么都未曾做过。
但他,显是也不信她。
宋烟烟紧咬着唇,双眸浸染红意,倔强地盯着方侵入视线的绣金锦履。
“明知后果你承担不起,为何招惹她?”他跨前一步,离她愈近,沉然怒气几乎笼罩了她。
“大哥,这事恐怪不得烟烟……”她听得萧京朗出声欲替她解释。
“住口。”
萧京墨话音凛然,宋烟烟双手下意识于身前紧握。
“即便不论对错,近日王爷不在京中,武成王若真登门要人,我等也护不住啊!”燕王妃叹道。
厅内一时沉寂,宋烟烟十指紧扣于掌心,细密的刺痛钻入心头。
她从未离萧京墨这般近,近到他身上的竹叶清香侵入口鼻,化成一股浓浓的苦涩。
“随我来。”良久,她听得萧京墨沉声道。
她一时反应不及,未及时相跟。下一瞬,右臂被灼热大掌握了,拖拽而行。
于前快行的身影,颀长挺拔,却全不似平日的从容。他这会子步伐极快,快得令她甚觉慌乱,一路跟得踉跄。
昏蒙天色沉沉,晚风携了凉意钻入衣衫。随萧京墨到得王府祠堂外时,宋烟烟已觉浑身冰寒。
“开门。”她听得萧京墨嗓音沉厉,看管祠堂的老人家迅速开了门。
而后,她被拽入祠堂。
“在此处待着。”
祠堂两侧长明灯火光幽微,高挑梁下悬供着本朝历代帝王画像,宋烟烟一时惶恐,惊惧望向萧京墨。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他于晃动微光中,半明半暗的肃然神色。
宋烟烟终于垂下通红双眸,只在萧京墨转身离去之时,央求了句:“求世子殿下,顾及我娘亲身子弱,替我瞒一瞒,莫令她忧心。”
回应她的,却只大门闭合时的一声巨响。
“落锁。”她听得萧京墨的声音自门外闷闷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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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间宽梁高,空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