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还挺清高……”陌生男子手伸至她臂侧欲拦阻。
“谢诚,自重!”
陌生男子的手被人猛地挥开,宋烟烟耳边响起萧京墨沉怒嗓音。
而后,她觉小臂被炽热的大掌紧握,整个人被拽至萧京墨身后。
“萧京墨,妍淇言你偏帮于她,果真不假。不过,她如今技艺初成,便得了宫里贵人的青眼,燕王府当年的赌注,下得可真是又准又及时。”
“住口!”萧京墨沉喝一声,抓握着宋烟烟小臂那手不自觉收紧。
其余五人见情势不对,忙赶来相劝,拉走了谢诚。
赌注?小臂被握得生疼,宋烟烟惑然抬眸,望向萧京墨。
只觉一年军旅,他身形较从前更为宽厚、壮硕了些。
“他是多了不得一个?!去年为了这匠臣之女,厉斥于妍淇。如今仗着领了军令,擢升了军级,便连我也要喝斥。他此次若得胜归来,岂不是连我父王也不放在眼里了?!”
谢诚醉态未散,在众人极力拉扯下,未得脱身,只仍大声嚷嚷着气话。
宋烟烟正惊于谢诚方才那句“厉斥于妍淇”,臂上却突然受力,整个人被萧京墨拖拽着前行。
快步离了花园,萧京墨缓下了脚步,但抓握着宋烟烟小臂的手却丝毫未松。
宋烟烟整个人都似微微发烫着,说不清到底是因了方才的快行,还是因了紧握着她小臂的大掌所传热度。
前行间,她定定望着萧京墨背影,蓦然忆起,去年三月的那个傍晚,他拉拽着她去往祠堂的情景。
娘亲说,他那时还曾致歉,因祠堂那夜累她重病。
可他那时虽颇得圣眷,声明在外,却并无实职,更无实权可言。
又如何能怪他?
如今,只一年时光,他便将自己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生生锻炼成了一名战场军将。
沉思间,她被萧京墨领着出了王府后门,绕过别院围墙,到得了竹林旁小窗前。
便是那扇,曾为他启了四年的窗。
四年,一千多个晨起日出。
可为何带她至此?
宋烟烟一时迷惘,无措地凝视着已然停伫的背影。
萧京墨终是松开了抓握她的大掌,转身向她,两手重重按于她肩头。
风掠竹林之声霎时遥遥远去,宋烟烟耳畔只余他愈渐沉重的喘息。
淡淡的酒气,掩了他身上惯有的竹叶清香,伴着呼吸,溢散于宋烟烟面庞。
他竟……饮酒了?
为何?
她记得,萧京朗曾言,萧京墨自小觉饮酒失态,几乎滴酒不沾。
萧京墨突地弯腰平视于她,狭长凤眸里映着她略显仓皇的面孔。
“为何?”
他嗓音低哑,全不似平日清冽之声。
宋烟烟惑然摇首。
她不知,他在问何事。
为何进王府?
为何给萧京朗送桃花酥?
还是……
萧京墨却突地闭眼,重叹了口气道:“我要离京一阵。”
离京?便是要率军出征吧。
又一阵寂然,萧京墨蓦地睁眼,凝视了她一瞬,便站直了身子,跨步转身离去。
“安分点。”转身之际,他淡道。
他嗓音恢复了平日清冽,宋烟烟却被这一声听来含了讽意的话语,刺得哽了喉。
再行几步,背对着宋烟烟,背对着那小窗,萧京墨轻声喃道:“等我回来……”
只是萧然之风吹过竹林,惹起一阵簌簌之声。
身后之人,全未听得。
第11章 第十一章
萧京墨出征之日清晨,京城飘起了绵绵春雨。
宋烟烟静坐于案几前,出神地凝视着沿窗扇而下的雨丝。
萧京朗生辰那日,萧京墨于小窗外问的那句“为何”,她至今未明其义。
他令她“安分些”,她听了酸涩难受。但心头萦绕更多的,却是同去年闻知他受伤时那般的惊惶与担忧。
但,他自小天资卓绝,出文入武,当能……一切顺利,平安归来吧。
恍然垂眸,见着案几边残留的一段赭红漆线,宋烟烟纤白的手蓦然蜷起。
她想起他手上缠着的那绷带,想起那枚被她掷于湖底的平安扣,心里莫名起了丝懊恼。
于是又静心半日,以赭红漆线,精心盘制出一枚平安扣。
她将那平安扣以红绳牵系,又在末端缀了一小小铜铃。待云开雨霁之时,推开窗扇,将平安扣系挂于窗把之上。
铜铃随风漾起清灵的声响,她出神凝视了片刻,不自觉将心头话语吐露而出:“愿世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