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去取个。”
宋烟烟话毕,利落转身,手臂却又被?萧京墨拽了去。
她回身望去,见萧京墨剑眉微抬,凤眸凌厉之色不在,反倒显了些……小心?翼翼。
“那往后,便不戴平安扣了吗?”他话音中极显了低落,全无往日风发?意气,“往年一直戴着的,从未离过身。”
宋烟烟听他此言,面上无端又起了一丝红霞。朝阳之光映于其上,衬得她面色愈发?红润。
可方才还甚为?温和的桃花眼?中,已然?升起一丝防备。
萧京墨于是急收了手,垂首抵唇,又自低咳了阵。
待他缓下咳意,宋烟烟瞧了眼?天色,心?道时?辰尚早,当不至误了事,便无奈伸手:“我去修缝,世子?稍候。”
她接过香囊,探看了眼?其中平安扣,又至江柚凝房中取了些晾晒好的驱虫药草。
宋烟烟自江柚凝房中跨出,准备回房缝补之时?,却见从前总自如进出之人,今日却仍于院门?口候着。
下一刻,他甚而挥袍半蹲,抚着猎犬脖颈,在它耳边不知念叨着什么。
在后,猎犬侧卧于地,任他挠着下颚处,发?出惬意的低呜。
一人一犬,倒是相处融洽。
只是,他如今这模样……
且显了陌生。
宋烟烟到底只望了两眼?,便自入房去缝补。
应是听得了院门?处犬吠之声,江柚凝踏出房门?相看,见着萧京墨,忙引他入院。
“江姨晨安,大清早的,叨扰了。”
萧京墨问候了句,熟门?熟路指了指院中石桌:“我只在此稍候便是,江姨不必忙活招呼,一会子?取了东西?,便回了。”
但江柚凝仍是泡了壶差,且斟了杯予萧京墨。
“世子?,勿要自苦才好。”江柚凝低语了声。
萧京墨执于唇边的杯盏,于是便顿在那处,直待江柚凝欠身离去,他才一口将热茶饮尽。
他从来,不曾怕过苦。
分明,甜得很。
*
宋烟烟动?作利落,没一会子?便将香囊缝补妥当。
香囊之上,竹叶绣线已然?褪了青翠颜色,望去确是时?常被?他随身戴着的模样。
萧京墨双手接过香囊,托呈着细细观凝了一阵,而后,郑而重之地将其系挂于腰间。
二人一时?于树下静立无言。
直到萧京墨又再清了嗓子?,低语了句:“多谢。”
他这一声,态度极显了恳切,宋烟烟心?头又起了丝讶然?。
她想,也许是因?,前次她入宫求情解围?
后来萧京墨告别出院,宋烟烟到底于院门?口轻喃了句:“万望保重。”
她想,萧京墨许是并未听着,故而步履未停,亦未曾回身。
只于岸边马车上待候着的元叶,却见着自家主子?面上,无端咧起了一抹笑意。
*
萧京墨书房之中,已候许久的齐渊,见着满面春风入房的萧京墨,无奈撇了撇唇。
“子?染大清早的,这般春风得意之状,是去了何处啊?”
明知故问。
萧京墨自未搭理?于他,只睨了他眼?:“有事说事。”
齐渊食指搓了搓鼻侧,且咽下了一口委屈,同萧京墨谈起军员裁汰之事。
“此次事毕,武成王于边境、京郊之势,便卸去七八成,大事当妥。”细节落定,齐渊慨叹了声,“还是子?染计足,深查惊蛇,再落狱卸备,引他将思虑全往陇西?去了。”
“临深思浅了。落狱之事,两分为?武成王,八分为?圣上。”萧京墨将手中狼毫搁于砚台,瞥了眼?桌案舆图,“圣上念情,愿再予一悔改之机于谢贵妃母子?,我只替他筹谋,顺带卸武成王防备,一箭双雕。”
齐渊亦不知是否记着方才入屋之时?,那一声轻慢之仇,浅笑了声:“我看如今是一箭三雕啊。只不知,子?染今日是否同宋大人说明了?若是未曾说明,他日真相被?揭,啧啧。”
本是一句玩笑之言,却不料萧京墨面色倏然?沉下。
齐渊自觉话过了头,忙找补了句:“子?染本意不在此,阴差阳错而已,当无大碍。”
萧京墨却是凤眸凌厉扫了他眼?:“临深近日若空闲无事,我可替你向?太子?殿下多要点活计。”
话毕,双眸紧闭,右手两指捏揉起眉心?。
*
六月将尽,炎夏愈盛。
算着日子?,萧京墨当已办完他此前所言,裁汰军员之事。燕王府那头亦再未听闻有甚特别消息,她想,圣上忌惮结党那阵风波,当是